順着流水複興數百步,又是一道石門,上懸八卦陣,每次出入陣法都不同。手沾泉水,觀察陣法,破陣入門。
這扇石門一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四周石壁上嵌着充滿神秘色彩的鬼戲面具,神頭鬼面、千奇百怪、栩栩如生;其次,兩側便是一排排鬼戲表演的繡花色衣,五顔六色、誇張至極。
從上看是數千副面具,從中看是服飾,從下看便是一張巨大的鬼戲“表演者”,站在這中央背對着獨目的那個人便是地面上的“她”。
獨目俯身下跪:“禀門主,右護法斷眉已死,行動失敗。”
長發及腰,玄衣末裳,單從背影看,此人身條高挑,輕輕地撣了撣面前木箱上的灰塵,又鼓起嘴吹了吹,端詳着木箱,沒有說話。
獨目緩緩地擡眼,見那人轉過身來,獨目吓得緊閉雙眼,渾身冒汗。
身材對于那人來說,是件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丹鳳挑眉,鼻梁高聳,唇紅齒白,下颚鋒利,不苟言笑,多了份清冷。
“起來吧。”
嗓音空洞有力,若不是凸起的喉結引人耳目,還以為是個美嬌娘呢。也不怪外人都傳往生門的老闆美若天仙,單聽他這名,芙蕖,便會讓人誤會成是名女子。
獨目腿軟,不自覺地發抖,不敢擡頭。
“斷眉沖動莽撞,死不足惜,拿錢辦事,這可是單大買賣,左護法,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卑職……不會……不會讓……讓門主失望。”獨目擡起眼皮瞪大眼睛看向他一秒,瞬間收回。
“好久不上台,木箱都落灰了,我能不能登台,可就靠你了。”
獨目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臉頰及脖子上的汗水。
芙蕖仙女步走到獨目面前,每走一步,獨目的汗水掉落砸在地上,芙蕖拿出自己的手帕為獨目擦了擦,淺笑道:“左護法火氣挺旺,直冒汗,我為你擦擦吧。”
獨目抖得更加厲害,芙蕖看了看,翻了個白眼,将手帕塞進獨目懷裡,轉身邊走邊威脅道:“煙雨樓的相好還有那孩子過得好不好,就看你這單讓我滿意不滿意,臨陣脫逃,一屍兩命;殺伐果斷、辦事利索,幸福一家。”
正值晌午,獨目在路邊吃面,準備吃完回去禀報,從鄰桌人口中得知斷眉不是重傷心髒、失血過多溺水而死,而是皮肉潰爛而死。
獨目曾經聽斷眉說過水糜草,顔色水藍,此草長于西域的雪山上,單獨觸碰它無事,但隻要再碰上水,便渾身五髒六肺糜爛而死。
然後回想起前日與斷眉一同面見芙蕖,芙蕖送給他一身自制的水藍色長衫,他們上來後,獨目無意掃了一眼染布料的染缸,呈水藍色,女工都在将布拴在木棍上,放進染缸紮染。
獨目恍然大悟,口中的面噴射而出,付完面錢,沒有按原計劃執行,而是去了煙雨樓。
他與煙雨樓的頭牌春華一見鐘情,那時獨目名叫秋生,如果不是在行動中瞎了一隻眼,也是有點姿色在身上的,瞎了眼後,春華并沒有嫌棄他,二人情意綿綿,不見當初。
急匆匆地來到春華的房間,拉着她的手,準備逃走,剛走出門,便看見往生門芙蕖的親信葉蘭假意醉酒,拿着酒壺,站在他們面前。
“咦~左護法,好巧啊。”
葉蘭走到房間,見梳妝台上未做好的小孩布鞋,還有一些小衣服,回頭看了一眼春華的腹部,已有六月有餘,然後對着獨目假笑:“呦~左護法要當爹了,恭喜啊。”
“嫂子身子重,不方便走動,當爹的可要注意。”
“行了,不打擾了,到時别忘了請我喝喜酒。”
獨目攙扶着春華坐在凳子上,單膝下跪,将耳朵貼近春華的腹部,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動靜。
春華與孩子是無辜的,不能拿他們的命去賭,獨目無奈回去如實複命。
“水糜草?這是何物?”
宋溪澈将仵作驗屍的結果同鄧清甯細說,鄧清甯接着問:“西域、往生門、姑蘇、南充國,這之間到底有何幹系?”
宋溪澈看向鄧清甯兄妹,說了一句:“有必要前往西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