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準年疼得龇牙咧嘴,他本來還想問問岑書一米幾的,未說出口的話被疼痛堵回嗓子眼。
辣鍋有點兒嗆,李滬手背抵在鼻尖,聽到兩人的動靜,沒憋住,笑出聲,岑書隻覺得丢人,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到台面上,去冰箱裡拿菜。
三個人,一個鴛鴦鍋,兩包方便面,肉、菜若幹,擺了滿滿一茶幾。
鄭準年拿手機拍照,“等會兒我發個說說,記得給我點贊啊。”
“哎對,再拍個合照留念,你倆坐過來點兒!”
李滬擦了擦手,将紙巾丢進垃圾桶。
岑書明顯感到旁邊的位置下陷,李滬坐在她身側,大概一個手掌的距離。
鄭準年對岑書的僵硬渾然不覺,還推了下李滬,“哎你再往這邊靠一下。”
李滬的毛衣擦過岑書的肩膀,多了幾分暖意。
鄭準年往下挪了挪坐在沙發前,卡在兩人中間,“差不多了,岑書你表情自然一點,搞那麼嚴肅,又不是上課。”
岑書感覺自己更僵硬了,不知道是不是茶幾上的火鍋沸騰的熱氣太熱,還是暖氣太足,感覺好熱,臉頰到耳根都燒起來了。
“咔嚓!”
三個人留下第一張合照。
或許也是最後一張,岑書心想。
岑書坐立難安,立刻去冰箱拿了幾瓶汽水,冰涼的瓶身貼到臉頰,沖淡熱意。
鄭準年和李滬都吃辣,挨着坐在軟墊上吃辣鍋,鄭準年更狠,直接把辣湯盛到碗裡調成蘸料。岑書搬了個小闆凳,獨享番茄鍋。
北風呼嘯,凜冽的冬風吹襲,玻璃上盤結着白色的細碎冰紋,寒意肆意彌漫。
室内卻是一片歲月靜好,三個人邊看鬼片邊吃火鍋,吃得滿頭大汗,看得脊背發涼。
“我去!!!!”
“吓死我了!!”
“等會兒我吃口肉緩緩。”
三人吃火鍋吃得滿頭大汗,當然也可能有一部分是吓的。
鄭準年屬于必須邊看邊說的,人才瘾大,又怕又要看,李滬應該不怎麼害怕,反正面上岑書是看不出來。
岑書則是看的時候不太害怕,但是看完了越回味越恐懼。
記得小時候看一個劇,裡面有個馬桶裡面出現“紅手綠手大白手”的鬼故事,把她吓得晚上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後來實在是憋得不行,借口自己肚子疼,讓大人陪着去的。
影片結束,鄭準年和李滬看得酣暢淋漓,一邊收拾鍋一邊聊裡面的bug。
“最後就這樣?精神分裂?”
“嗯,我之前看的那部是催眠,大差不差。”
“精神分裂不能物化吧,太扯了,感覺被騙了。”鄭準年吐槽。
他把鍋和碗碟放到一塊拿去洗,鍋上有油太滑了,不小心摔了隻碗,大瓷碗摔落在地,聲音清脆。
岑書正拿着抹布擦茶幾,本來就在回憶剛剛的劇情,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吓得一個激靈。
“我媽最愛的大花碗!完蛋了。”
李滬撿起碎片,“粘一粘應該看不出。”
“一邊去!你别撿了,用掃帚。”
……
都收拾完已經十點多了,鄭準年看眼表,“感覺還早,要不看《咒怨》?還有點兒意思。”
“行,等會兒我打個電話。”
李滬去打電話了,鄭準年歪頭問岑書,她窩在小沙發上,小臉煞白,不知道想什麼呢。
“岑書,你困了先睡覺去吧。”
岑書“嗯”了一聲,不動。
“要和我們一塊看嘛?可能有點吓人。”
“……看吧。”她一個人待在卧室裡更吓人,不是懷疑窗簾後面有鬼就是懷疑床底下有人。
“OK,等我拿幾個雪糕。”
岑書剛看了個開頭,果斷選擇閉眼,光聽聲音其實也挺害怕的,特别鄭準年還一驚一乍的。
聽到後面竟然有些習慣了,意識漸漸模糊。
“調小點聲,岑書好像睡了。”李滬對鄭準年道。
“啊,這麼快就睡了?”鄭準年把聲音調小,“岑書?岑書?”
“外面挺冷的,要不要叫她回卧室睡?”
“算了,她平時有點失眠,估計考前都沒睡好覺,叫醒了再睡不着。”
“好,我拿個毛毯吧,可能有些冷。”
李滬起身,從沙發另一邊拿起毛毯,蓋到她身上。
兩人的聲音很輕,岑書抿唇,緊閉雙眼,輕輕抓住毛毯,指尖摩擦,貪戀它的柔軟。
……
雪停了,天光大亮,晨曦初照,銀裝素裹。
岑書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脖頸,昨晚歪在沙發上睡着了,後半夜模模糊糊被叫醒回屋睡了。
李滬已經走了,鄭準年估計還在睡。
岑書登上企鵝号,打開空間,看鄭準年昨晚發的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