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書,擡頭。”李滬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岑書擡頭看他。
他道,“不是你的錯,不用抱歉,報警是對的,下次記得大聲呼救。”
人的脆弱和堅強似乎都隻在一瞬,今天發生那麼多事情,岑書卻被他的一句話擊垮。
是啊,明明,不是她的錯,但她總是在無數事情發生後,自責、愧疚、痛苦,懷疑是不是她本身有什麼問題,所以總會有無盡的麻煩找到頭上,負面情緒纏繞,再陷入無限循環中。
她總強迫自己堅強,卻忘了,很多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錯。
岑書看着他的雙眼,一時語塞。
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才點頭,“好,我會的。”
十分鐘前。
李滬給鄭準年回電話,“喂?你打電話了?”
“你在哪兒呢?現在方便出校嗎?”鄭準年聲音聽上去十分焦急。
“嗯,方便,我就在外面。”
“你能不能幫我去找一下岑書,她在富麗堂皇酒店,我剛給她打電話,但突然挂了,她聲音聽上去不太對勁。”
這酒店名有點熟悉,李滬搜了下地圖,據此地349m,步行5分鐘。
所以剛剛走過去的,真的是岑書。
“我知道了,我就在附近,這就過去。”
“行,太好了。”鄭準年松口氣。
李滬挂掉電話就匆忙跑出來,就看到岑書和王志建兩人激烈拉扯。
“幸好。”李滬道。
岑書看着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什麼?”
“幸好我離得近,跑過來了,不然真出什麼事情,你哥估計要連夜沖過來了。”
“哦。”岑書愣了下,慢半拍道,“是啊,稍等,我得給他打個電話。”
給鄭準年打完電話,李滬也在接電話,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看着外面,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灰色衛衣,很單薄,但隻要他在,好像就很有安全感。
岑書掐着自己的指腹,強迫自己收心,不要再胡思亂想。
“好,馬上回。”
李滬側身,岑書突然看到衛衣兜露出的一角生日皇冠,等李滬挂掉電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過生日嗎?”
“嗯?”李滬順着她目光看到生日皇冠,笑了下,點頭“是啊。”
岑書兩手空空,隻能幹巴巴道,“生日快樂。”
“謝謝。”李滬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好,再見。”
兩人告别,岑書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可能是太累了,洗漱完,躺在床上倒頭便睡了。
次日,岑書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
“咚咚咚!咚咚咚!”
“岑書!開門!”
“岑書!是我!開門!”
岑書聽到鄭準年的聲音還有些詫異,她拉開窗簾,太陽光傾瀉而入,她被晃得眯了下眼,看了眼表,十二點了。
她拉開門,鄭準年靠在門邊上下打量她,“嗯,看上去還行。”
“昨天怎麼回事?突然要回家。”
岑書睡得發蒙,他這樣一說才想起來,現在還在京市,“你怎麼過來的?”
“打飛滴啊,感謝偉大祖國的交通便利,要是隔在古代,我估計要騎馬一個月都未見得到這兒。”鄭準年見她狀态還行,開始插科打诨。
“怎麼突然過來了?”
“過來玩兒啊,我們放假了,閑得無聊,來玩兒玩兒。”
岑書一副“你看我信嗎”的樣子。
鄭準年當然沒說實話,其實是昨天李滬回去又給他打了電話,說了在酒店門口發生的事情。
他早聽岑文雨他們說岑書媽媽不靠譜,害怕岑書在京市在出什麼事兒,她又是那種什麼事兒都要憋在心裡的人,他跟他媽商量了一下就馬不停蹄過來了。
“别想了,走吧,出去玩兒啊。”他在隔壁開的房間,先把行李放到了隔壁,兩人先去吃了個飯。
期間,岑書接到廖靜電話,廖靜聽說鄭準年來了張羅着一家人吃頓飯,岑書拒絕了。
聽說鄭準年打算在京市玩兒兩天,廖靜就想讓吳啟開車帶着他們出去逛逛,但後面公司有事情,又去忙了。
王琛的事情誰都沒和廖靜說,吳啟是覺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岑書則是不想讓母親太難過,畢竟後面她還要和吳家人打交道,鬧難看了不好。
除了岑書存在手機裡的監控錄像,這件事情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徹底翻篇。
兩個人痛痛快快玩兒了幾天,最後一天約在雍和宮,鄭準年明年高考,他想過來拜拜。
“你還信這個?”
“信,怎麼不信,心誠則靈。”鄭準年買好票,給岑書一張。
她拿着票進門,被鄭準年拉住,“等會兒……”他話音未落,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李滬!這兒!”
岑書回頭,李滬騎着車從遠處過來,黑發濃密,順着風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兩邊是紅牆青瓦,嘈雜人流,他身後的景色不斷倒退,仿佛時空交錯,而隻有他飛奔而來,明朗肆意,炙熱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