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準年敏銳得可怕,岑書歎氣,她都懷疑上大學這段時間,他是不是去哪裡進修了什麼心理課。
她躺在床上,因為有些晚了,意識也并沒有很清醒,隻知道自己說了很多。
從第一次見面,到一塊出去玩兒,一起吃火鍋,還有措辭了一個晚上的失敗情書。
她刻意将時間線調整到一年前,将對象調整到了高自己一屆的人。
“我隻是聽說他找到了女朋友,才會覺得有些難受,他都畢業了,我估計我也很快就忘了。”
鄭準年正在頭腦風暴,他在想和他同一屆的有沒有這樣一個人,雖然不想承認,但從岑書的描述來說,這個人挺優秀的。
他憋來憋去,用自己那點淺薄的情感知識,也說不出什麼再多寬慰的話,隻是道,“大學裡的好男生多的是,哥給你找更好的。”
更好的...
岑書沒搭話。
人的心動是一瞬的,但那一刻的感覺是永恒的,她有過無數個這樣的心動瞬間,好像很難再忘卻了。
人們都說時間會淡化一切,可岑書越長大越覺得,時間隻會讓記憶模糊,而感覺會更加清晰,每一次下雨,每一次下雪,或者天晴,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都會明确地回憶起,那些心動瞬間,反複,再反複。
所以,不會遇到比他再好的了。
但岑書沒說,她隻應了句好。
岑書拉開窗簾,一抹亮色懸于夜空,好像剛剛出現,又好像是一直都挂在那裡,未曾變過。
……
6月,接連幾日的悶熱過後,在高考那幾天下起了小雨。
“沒事,姑姑,我起來了,嗯,我打車過去……考場挺近的,就在五中,我早點走,應該能錯過堵車的點。”
岑文雨人在醫院,心裡面還是放心不下岑書。
雨天路滑,鄭準年的姥姥不小心摔了,年齡大了骨質疏松,腿摔傷了,鄭橋出差,岑文雨連夜趕過去的,檢查之後倒沒什麼大事兒,她打算中午還是接一下,早點兒回家岑書還能多睡一會兒。
“行,那你記得拿上傘,我中午應該能過去接你。”
一來一回的估計得兩個多小時,岑書覺得折騰,“沒事兒,都第二天了,不用接也沒事兒,離得挺近的,我打車就回來了。”
岑文雨又叮囑了幾句,讓她拿好準考證身份證。
“行,那我先挂了姑姑。”
挂掉岑文雨的電話,岑書又檢查了一遍必備品,拿上傘出了門。
她出門挺早的,但到了離五中還有兩個紅綠燈的時候還是堵車了,她等了一會兒,聽見司機跟前面人問,說是前面的車追尾,估計要再堵一會兒。
岑書看了眼時間,她現在走過去估計也不到十分鐘,“師傅我走過去吧,考試比較着急。”
“也行,穿過這個安甯街再過個馬路就到了,就是這外面下雨,你書包别濕了,其實再等個五分鐘估計也通了,這兩天高考疏通道路還挺快的。”
“沒事兒,我走路過去吧,謝謝師傅。”
岑書怕等來等去沒個頭,下車走兩步很快就到了。
她撐起傘,穿過幾輛車,走到人行道,快步往考場走。
前面果然是接連幾輛車追尾,這裡離考場不遠,也陸陸續續有家長帶着學生下車往五中走。
層層疊疊的雨傘仿佛一朵朵綻放的彩蓮,在雨中行進着。
無數雨滴沿着傘骨緩慢滑落,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啪!”
“啪!”
“草!又下雨了,姜曉達,你帶傘沒有?”錢銳抹了把落在臉上的雨滴,向後退了一步。
熬了一個通宵,姜曉達也困得不行,他撓了撓頭,“銳哥,沒帶,我去網吧借兩個吧?”
“還不快去?磨磨蹭蹭,媽的。”錢銳從兜裡摸出煙,“又他媽堵車,今天什麼日子?”
“高考啊,今天都第二天了啊。”姜曉達成績差,沒機會參加高考,他歎口氣。
“瞅啥呢?拿傘去!”
“等會兒!”錢銳突然叫住姜曉達,“哎,你看那邊兒那個,是不是網球場那個!媽的就是那個小賤人!”
錢銳帶人在學校門口堵了幾次都沒等到她落單,還真是冤家路窄,從這兒遇上了。
姜曉達不想惹事兒,睜眼說瞎話,“不是吧,那個人不是一中的嗎,我感覺這個不太像啊……”
錢銳把煙頭戳到地上,“就他媽的是她!化成灰老子都認識。”
“今天還高考是吧,挺好,好日子。”錢銳嘴一歪,笑得吓人。
姜曉達感覺不太妙,還沒等說什麼,錢銳就讓他去前面堵人,他自己則是從後面繞過去。
“這人有點多吧...”
“都忙着考試,還下着雨,傘遮着,看不清,就在那兒堵,拐角那邊,看着了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