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均是一言不發,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半晌,謝明虞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暗門後時,順手掩上了畫框。
另一邊,程韫雙聽到木門移動的聲響,從小吧台邊望過來。
她撐着下巴,問:“怎麼了?”
謝明虞走過去,皺眉道:“謝聞黎在隔壁。”
副人格雖然不怎麼着調,但是和主人格,以及他的弟弟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他不會拿身份的事欺騙程韫雙。
許是因為以前出現過的次數寥寥無幾,副人格一向很珍惜露面機會,所以每一次都會以自己的真實性格和身份來見程韫雙。
他無意參與以隐瞞程韫雙為前提的身份互換遊戲,自然也無意讓謝聞黎窺探他和程韫雙的私生活。
“要不我還是把他趕走吧。”謝明虞随手将五花八門的小方袋丢在吧台邊,問,“畫框的鎖在哪裡?”
聞言,程韫雙面上閃過幾分驚訝。
謝聞黎怎麼會在......
她轉念一想,隔壁原本就是租給他的,謝聞黎有密碼和識别信息似乎合情合理。
況且他好歹是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
換位思考,成年人的體面斷然不會使謝聞黎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
程韫雙微眯起眼睛,“唔”了一聲,把位置告訴了謝明虞。
“鎖一邊就好了。”
畫框隻能從外面鎖上,也就是說,如果謝明虞打算同時複原兩側的鎖,他就得從隔壁大門進出。
有些麻煩,也沒什麼必要。
畢竟,以程韫雙對謝聞黎的了解,對方應該幹不出那種類似癡漢一樣,聽牆角的行為。
退一萬步來說,藍灣的隔音其實很好。
然而,對程韫雙的渴望和對謝明虞的嫉妒,早就讓謝聞黎完全失去了理智。
隔壁安靜得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因此落鎖時“啪嗒”的脆響,仿佛寂夜炸開的一道驚雷,将他的全部注意力引向了那扇木門。
恰如飲鸩止渴,謝聞黎輕而易舉地拉開了電視機櫃旁的畫框,蹑手蹑腳走進漆黑的甬道。
他知道設在程韫雙家裡的這扇門落了鎖,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傾身,側耳貼着門縫,企圖捕捉到一丁點聲響。
少頃,門縫間竟然真的漏進來隻言片語。
約莫是距離不遠,謝聞黎聽見他一母同胞的哥哥笑了笑,問:“禮物?送給我的嗎?”
“你提醒我了。”程韫雙倚着吧台邊緣,從謝明虞手裡勾過那根皮質頸環,“原本是訂做給他的禮物,送你确實不怎麼合适。”
昏黃的光下,白皙修長的手指捏着兩指寬的純黑頸環,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鑲嵌在正中的位置,折射出暗紅的光芒。
謝明虞眼神飄忽:“嗯?我們是同一個人,我替他先收下也是一樣的。”
“不行。”程韫雙拒絕道,“不過,設計師當時拿這塊寶石的邊角料做了點别的東西,我還沒想好要不要一起送他。”
“你呢,你想要嗎?”
她放緩了語調,句尾像藏着不會劃傷人的鈎子,謝明虞直覺額外的小禮物不太正經,卻依舊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程韫雙于是将頸環暫時擱在桌邊,逗小狗似的朝他招了招手。
謝明虞順從地靠過去。
“今天怎麼這麼聽話?”她側眸打量他兩眼,“轉過去。”
謝明虞照做了。
“我以為你喜歡乖的。”他任由程韫雙扯下浴袍上的束帶,溫聲解答她的疑惑,“而且我隻是在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約法三章第三條,不要違背她的意願。
“你最好是。”程韫雙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用系帶捆住了他的雙手。
她屈膝頂了一下謝明虞的後背,示意他坐到窗前的沙發上。
配合了一路的謝明虞卻沒有執行這項命令,而是在程韫雙面前跪坐下來。
高腳凳不算很高,程韫雙的足尖輕點着地面,現下被動地抵在他腿根。
因為雙手被縛在身後,浴袍也在繩結的拉力作用下卡在了後肩,下擺松散堆疊在小腹,壘塊分明的腹肌一覽無餘。
謝明虞仰面望着她,遊刃有餘地勾出一抹狐狸似的笑:“我的獎勵呢?”
話音落下,程韫雙眸光微頓。
她注意到對方用的是“獎勵”,而非“禮物”。
聽話的小狗才配擁有獎勵,他這是将自己擺在了一個很不平等的位置上,向她乞求那份甚至稱得上是邊角料的小玩意兒。
程韫雙瞥了一眼他腕上的繩結,确認自己綁得足夠結實後,揭開了禮物盒的夾層。
一對綴着紅寶石的、類似耳夾的飾品躍入眼簾。
謝明虞歪了歪頭:“如果你喜歡我戴這個,我也可以打個耳洞。”
“不用。”
程韫雙似笑非笑,而後捏着其中一隻寶石夾子,朝他胸口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