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今第一下沒躲,第二下避開了,她沒去看卓原,稱得上突兀地開口,“我們認識并不久,我也沒做好以後的生活裡就這樣多你一個人的準備。”
卓原吃冰棍的速度慢下來,甚至停住,郁今沒有看他,但他的目光一直在郁今這裡,基本沒有挪開過。
他彎彎唇想笑,棍子上的甜冰塊卻突然掉下來,就手忙腳亂地去接,他動作并不靈活,左手撞到右手好幾次後直接把那小塊彈飛,不偏不倚地打到郁今手裡。
“。”又鬧脾氣。
郁今面無表情地拿起來,把這有點凍手的冰塞回卓原嘴裡,難得心平氣和問,“你想要什麼?”
要什麼都行,反正她也不給,就随便問問。
然後便見卓原彎着眉眼,開開心心地湊來親了她,對方的唇很涼,還有點黏,跟人一樣。
剛剛握着冰棍的指尖也變得黏糊糊的,上面肯定一股甜味,她下意識把手放在卓原唇邊,指尖在他濕潤的唇上點了點,想鑽進去,卓原卻反應有些大地抿住唇,咬得很用力。
郁今停下動作,看着他,片刻後松開手,卻去握了他還沒吃完的冰棍,重新遞到嘴邊。
卓原耷拉着眼皮,小口小口地往肚子裡吃,他吃得很慢,過了會偏着頭,親郁今沒挪走的手指,在對方沒反應過來時又亮着眼睛繼續吃。
郁今:“。”
他吃得真的很慢,郁今隻是随便給他握了會冰棒的棍,現在指縫裡便沾上了黏膩膩的甜水兒。乳白色的汁液從冒着冷氣的白色方物上流下,尾部聚起一滴圓潤的液珠,郁今覺得很适合讓卓原舔掉。
但他來不及,光吃上面快化掉的冰棍都很費力。
郁今不明白,吃得這麼麻煩,為什麼卓原還要吃,她盯着對方不住抿起又微張的嘴,突然問,“會放屁嗎?”
啞巴是不是連屁都悄無聲息。
卓原愣愣地看着她,耳朵被陽光曬得有些紅,反應過來後搖搖頭。
郁今不确定這個搖頭是在說不會,還是不知道,她又盯着越來越少的冰棍看,等卓原全部吃完,才以一種看起來很自然的語調說出了并不自然的話,“回去把東西搬走。”
卓原看着她,慢慢抱過去,直到手指攏住腕部、他的下巴擱在郁今肩上,也沒有被推開,他彎彎眼笑出來,很親昵地蹭了下郁今的臉。
“你很吵,”郁今聽到了卓原的呼吸與心跳,“跟我在一起時要保持安靜。”
她看見卓原點頭,“我不會去睡沙發,所以你跟我睡床。”
卓原這次沒有點頭,清亮的瞳孔裡清晰地映出郁今的臉,他試探性地湊近,唇又落在郁今嘴上。
甜滋滋的味道,郁今想。她後仰中斷了這次親吻,又問,“喜歡吃甜的?”
卓原依然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笑笑,如果不是戴着助聽器,郁今都要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将這幾句話話問出口。
她伸手要摘掉,臉上卻又被碰了幾下,卓原的吻總像蜻蜓點水,從不用力,卻也沒有一觸即分,他現在黏糊糊地抱着郁今,眼睛裡含着笑,在惱人的陽光下越發清亮。
要說什麼時候沒有笑,郁今想,可能是昨晚最開始時,當時卓原疼得背脊直顫,嫩軟的皮肉在她身邊發出抖動所帶起的摩擦聲。
明明疼,明明害怕,他卻還是一步步做完了。
郁今把挨着自己蹭的那張臉推開,喊,“卓原。”
這是她第三次念卓原的名字。
被喊了名字的人眨眨眼睛,又蹭她的掌心,還是黏黏糊糊地挨着她。
“回去把你的身份證找出來,”郁今任他貼着自己,“那邊民政局周末不上班,你周一前找到就行。”
她搜過,網上回答講這種情況得結婚。
很煩。
她還搜過,網上回答講對方就是想結婚。
很煩。
卓原愣了愣,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獸類般濕漉的眼睛反出太陽照來的光,那似乎懵懂的情緒傳遞到郁今這裡,她面無表情地問,“幹嘛。”
對面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郁今的臉更冷了,她憋悶地轉過頭,半晌又回來,強調道,“我并沒有做好準備。”
卓原亮着眼睛親她。
郁今:“……但給你個機會”
卓原又笑,笑得和暖溫柔,他似乎從沒接觸過惡意,整張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我覺得你們都是好人”的字樣。
郁今思考,她是嗎?她是個屁。
人類都是心思險惡的壞蛋,她覺得沒有例外。
郁今壞蛋去捏卓原壞蛋的下巴,覺得手感很好又多揉幾下,她語氣很兇地說,“現在,把你吃剩的垃圾丢到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