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對呀,玥玥這麼好,好日子都在後頭呢。”宋希也跟着道。
徐青玥心裡熱乎乎的,眼眶微微濕潤:“您說得我都明白,您放心,不過在哪,我會努力把日子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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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公社謝家村位于甯城東北方的平陽縣,需要坐近20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達,這一日,徐家人全員一起送徐青玥去火車站,仿佛之前鬧的那些不愉快都不曾發生過。
出發前,徐青玥将重要的錢票和準備好的生活用品放在了書庫倉庫中,路上不必擔心安全問題,隻背了一個裹着棉被和衣服的包袱,以及軍綠色斜挎包。
車站前的集合點,臨近分别母愛爆棚,張淑敏眼紅鼻酸的拉着徐青玥的手不停的叮囑着,一想到這一别也不知道什麼才能一家再團圓,心裡五味雜糧,很是難受。
一遍遍地囑托她姑娘家孤身在外多注意安全,多給家裡寫信,别怪家裡。
要說不舍,徐志明也有那麼一點,更多的還是安撫徐青玥的情緒,希望她别因為下鄉的事與家中生出隔閡。
“到了地方好好表現,争取早日回城,對了,你趙叔叔家的兒子前段時間也去了平陽縣,我寫信托他照顧你,你們倆出門在外,相互扶持吧,玥玥啊,别怪爸,爸也是沒辦法。”
徐青玥抿了抿嘴,前世她如徐父所言,沒有因下鄉的事怨他,到了青石公社不久,身處陌生環境下,身邊都是陌生的人,她年紀又小,很快消了氣開始想家,想爸媽,後來知青回城,她毫不猶豫地回了徐家,依舊是那個乖巧聽話、孝順父母的好女兒。
而如今,她不會在呆直愚孝,被徐家親情所蒙蔽。
面對徐家人一張張充滿了關切的面孔,心中冷笑,看來這一家子絲毫未将她的話放在心上,冷着臉抽回手拿起行李,面色平淡語氣疏離。
“我說了從我離開的這天起,咱們就沒有關系了,我說的不是氣話,事到如今,沒必要互相演戲欺騙了不是嗎,以後各自安好吧。”
從此天高任鳥飛,最好是再也不見。
得上天眷顧重來的這一生,徐青玥隻想真正的為自己活一次,在徐父怔愣中夾雜着惱意的神情下,在徐母淚眼模糊依依不舍下,徐青玥眉目舒展,毫不猶豫的轉身随着隊伍上了火車。
希望過些天徐父的工作沒了,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這一走,和舊家庭了斷,她要開始新的一生了。
往日如煙去,來日皆可期,以後一路繁花盛開。
回去的路上,張淑敏不停的抹着眼淚,罵徐青玥不孝,徐志明也覺得在那一巴掌之後,醒來的徐青玥好像變了一個人,冷漠又狠心。
是,他是為了建華強逼着她下鄉,他承認自己偏心,五根手指頭有長有短,就算是親閨女,他也是一樣的選擇,但他們終究養育了徐青玥十幾年,她怎麼就能說出斷絕關系從此兩清的話來。
生生的往他們心口紮刀子。
落後幾步的徐建國夫妻倆竊竊私語,陳盼弟掏出個小布包給徐建國看,這是夫妻倆商量好給徐青玥的錢和幾張布票,徐青玥沒收。
“建國啊,我看小妹說的不是氣話,她真想和咱們斷了關系。”
徐建國盯着布包,心情挺複雜:“收起來吧,爸說讓玥玥替建華下鄉的時候我就不同意,該是誰就是誰,要是玥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頂多怨爸媽偏心,氣頭過了就好了,現在……唉,過一陣給她寄過去吧,鄉下條件苦,有錢傍身總能好過點。”
陳盼弟也覺得徐青玥這次表現得和從前大相徑庭,她是真沒想到徐青玥說斷就斷,說破大天去,也是養了她的爸媽,心真狠啊。
徐建華從火車站出來後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計又去和那群狐朋狗友們鬼混,因為混蛋弟弟,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他倒好,沒事人似的又野去了!
徐建國氣的牙癢癢。
與此同時,徐青玥艱難上了綠皮火車擠到硬座位置上,好在知青們的座位大多挨着,彼此間做了番自我介紹稍微熟悉了點,說得來的便湊在一處聊天。
同行的還是上輩子那幫人,徐青玥一陣恍惚,已經重生了一陣子,她依舊偶爾生怕身處夢中,每每此時,便會狠狠掐自己一把。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劑。
徐青玥看着窗外,滿心歡喜的期待着與謝川的見面,從未如此瘋了般的思念一個人,她想見他,迫不及待地的想見他。
火車剛開出不久,曾為遊魂幾十年,不知疲憊不知冷暖無病無災的徐青玥在擁擠的綠皮火車上坐了一夜的硬座後,不争氣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