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奶奶招呼徐青玥進堂屋，不管打鬧起來的謝川幾人，給她倒了碗糖水：“不用管他們，徐知青……”

“您叫我青玥就好。”

方奶奶笑得慈愛：“青玥，老婆子托大想問問你的個人情況，你和小川在一塊，家庭人能同意嗎？”

徐青玥看了眼被圍攻的謝川，明白方奶奶的顧慮，認真的道：“家中父母健在，上面有兩個哥哥，大哥已經結婚生子，二哥……不瞞您說，我是替我二哥下鄉當知青的，來之前已經斷親，他們的意見不重要，我自己樂意就行。”

斷親？

因為替自己哥哥下鄉，和家裡鬧翻斷親了？

方奶奶眉頭一皺，欲繼續深入詢問，被跑進來求救的小黑豆打斷：“徐姐姐，哥哥欺負我，他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小黑豆蹦蹦跳跳的跑進廚房，趴在圓桌上，歪頭沖徐青玥笑：“姐姐替我打回去好不好？”

謝川幾人勾肩搭背的也跟進來，見此，方奶奶暫時熄了打聽的心思，見他們似乎有事商量，便拉着小黑豆離家，想了想，打發小黑豆自己去玩，繞了半條街，來到謝川家。

“素英啊，在家不？”

拍了拍門，半天沒人回應，隔壁是大隊長家，趙玉啟正和趙玉連下棋，聽到動靜站在炕上趴窗戶朝外看。

“方嬸，素英是城裡看夏荷去了，您找她有啥事？”

方奶奶猶豫了下，決定還是等趙素英回來再說，便道：“等素英回來，你告訴她去家裡找我，我有點事和她商量。”

說完，揮揮手去樹下和一群老太太聊天去了。

趙素英提了十來個雞蛋去了進了胡同就聽見罵罵咧咧的叫喊聲，聲音還挺耳熟，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快跑兩步，王家大門敞開，那死老太婆揪着她閨女的耳朵罵，手裡還拿着棍子死命的抽。

這一幕看得趙素英眼睛立馬氣紅了，放下籃子，嗷的一聲沖了上去。

“我讓你打我閨女，該死的玩意，我趙素英的閨女也是你能動的，你給我松手！”

王家老太太被她一巴掌呼懵了，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棍子被奪走，緊接着胳膊就挨了一下，疼的她松開了揪着謝夏荷耳朵的手，憤怒的面容扭曲。

“你敢打我？”

趙素英抱着驚懼交加哇哇大哭的王小草，把女兒扯到身後，叉着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十足：“打你怎麼了？你欠揍！我就知道你這死老婆子不是個好東西，慣會裝模作樣，今天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知道我閨女和外孫女在你家裡過的是這種日子，你個黑了心腸的老貨。”

餘光瞥見水龍頭下的一盆衣服，在看閨女和小草紅腫生了凍瘡的手，氣不打一處來，拎着棍子往屋裡走，果不其然在炕上看到了呼呼大睡的王金，院子裡鬧得這麼熱鬧，他一點也沒受影響。

丈母媽打女婿，天經地義。

趙素英照着王金的屁股抽下去，快速連抽且毫不留情，王金正在夢裡打牌連赢十來張大團結，睡得正香，屁股一陣劇痛，從美夢驚醒，迎面對上一張兇神惡煞的老臉，别管多大的怒氣在看清對方是自己丈母娘後，瞬間洩了氣。

他素來怕趙素英，打心眼裡害怕。

趙素英斜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繼續抽，把從兒子積攢的氣一并發洩出來，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崽，咋抽都不心疼。

她不心疼，王老太太都快哭死過去了，攔了半天也攔不住，無賴似的坐在地上抱着趙素英的腿，又是認錯又是哭求。

“親家快停手，别打了，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可不興動手。”

趙素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捶打壞女婿，心想你說停手就停手，你打我閨女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打得那麼歡，擱自己兒子心疼了？咋不疼死你呢。

直到打累了，才把棍子一扔，出了屋橫了沒出息的閨女一眼。

“老娘把你生出來不是讓你受别人的窩囊氣的，去收拾衣服，跟我回家！”臨走前橫了躺在地上哎喲亂叫的王金一眼，恨聲道：“敢打我謝家的閨女，你給老娘等着，這事沒完！”

領着閨女外孫女直接回了家，一路上越想越氣，想罵謝夏荷慫貨，卻在看到臉上紅腫以及身上傷痕的時候，怎麼也罵不出口了。

從她懷裡搶過王小草自己抱着，一句話也不說悶頭走。

謝川和謝林趙虎等人商量好香菇肉醬的合作，眼見天黑了，把徐青玥送回了知青點，随着夕陽的沉落，天色漸漸黯淡下來。

兩人并肩走着，一開始隔着半米的距離，慢慢地變成了一拳之隔，再到手臂擦碰，某人的小心思全被徐青玥看在眼底，抿唇偷笑，在他的手背第四次擦過，主動牽住了他的手。

謝川歡喜朝她看過來，笑意止都止不住：“我可以叫你玥玥嗎？”

徐青玥捏了捏他的手：“可以。”

一朵煙花在心裡綻放開來，謝川眼睛明亮清透，裡面含着一種熱烈的光，期期艾艾的道：“玥玥，你答應和我處對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