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喜不自收,雙眼發光盯着那一爐檀香,心裡念嘚十句佛,再念十句謝天謝地,全她心願。
吳姨娘起身去寝間,從繡花軟枕下翻出一個挂着香袋的無臉布娃娃,她捏着娃娃,露出得意的笑。
從今天往後,不僅再也沒什麼周梓玥與梓婷比優,而且還讓莊氏失了個寶貝女兒。
保不齊莊氏會如何難受呢!
想及此處,吳姨娘連聲大笑,又将布偶塞入被褥間,用力壓了幾下,感受布娃娃在掌心軟癟:“壓你,壓得你翻不過身!”
吳姨娘起身去外間,吩咐寶蘭取炭盆,她要為三姑娘祈福。
炭盆端來,吳姨娘從竹筐裡取來幾個紙元寶,盯着火星,:“火再大些,再大些!”
燒得周梓玥永遠起不了身!
彼時,曦和院上上下下都急如熱鍋螞蟻,莊氏急匆匆來,請了位太醫,把了脈什麼也診不出來。
莊氏捏着帕子拭淚,她身後跟着的宋姑姑,見狀況不對,如此症狀,該不會是……
她湊上前,在莊氏耳邊說了幾句,莊氏臉色一變,攏緊手帕,轉頭道:“封住幾個院子,立刻搜。”
宋姑姑先安排丫鬟在院子裡翻找起來,又帶着幾個仆婦往秋書齋去。
幾個報消息的丫鬟都被攔住,來至秋書齋院門口,宋姑姑叫人禁聲,打開門上落鎖,大大方方走進院子。
吳姨娘見是宋姑姑,先是以為是老爺叫莊氏放她出來,暗歎連雙喜臨門,直至宋姑姑客氣過後,滿臉笑顔的道:“搜,一處也别落下。”
說罷,跟在她身後的人,先是按住丫鬟,又圍住吳姨娘,任由她撕扯叫喊。
不過片刻,朝芸手拿一個布偶,從裡間走出。
無臉的稻草人拿出來翻過一看,果真貼着一串的生辰八字。
捆了人,拿了贓物,秋書齋再次反鎖。
宋姑姑将布偶送至莊氏面前,莊氏一看,香袋的繡功便是梓玥的,翻過一看,正是梓玥的生辰八字。
莊氏狠狠抓在手裡,氣紅了眼:“快去請老爺!”
周裕霖剛出宮門,就遇上自家的車馬,周管事忙道:“老爺,家中有急事,夫人請你速歸。”
一路快馬,趕至曦和院時将近正午,周裕霖朝服都未來得及換,走進寝間,莊氏就摸着淚到他懷中,:“老爺,有人要害玥兒。”
說完,宋姑姑捧來一個木盒,盒裡正是一個貼着梓玥生辰八字的布偶。
:“老爺,這個布偶是在吳姨娘床榻上發現的。”
一句話,帶來起涼風吹進,簾幔輕舞,響起莊氏的哭訴:“她竟用這般陰—毒的手段,來對付有一個孩子……”
:“還請老爺為玥兒做主。”
周裕霖蹙眉,沉聲:“把她帶過來。”
又是一陣喧鬧,吳姨娘被綢帶捆着帶到了曦和院,周梓婷急得翻眼暈下,虧得有兩個丫鬟及時摻住,才未摔着。
吳姨娘跪着,狠毒的目光先掃過莊氏,接着一轉,又垂淚低聲祈求:“老爺,饒了我吧,我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了,才……才會出此下策,請老爺看在我為你生育梓婷的情分上,繞我一回。”
莊氏冷冷一笑,:“若人人都有情分可抵,世間還要法度做什麼。”
吳姨娘自知失口,連忙止住:“莊沁舒你……”
莊氏淡若輕雲,:“老爺慢審,我去看看玥兒如何了。”
語罷,莊氏拂袖離開。
吳姨娘死咬薄唇,盯着那雙紅繡鞋離開。
心中默念,閻王快收走周梓玥,她若是過不好,莊氏也别想有舒心日子。
:“老爺,饒妾一次,妾自幼便跟了你,請老爺看在老太太的面子,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
:“住口!”
吳姨娘錯愕,身子一抖,手抓緊袖邊,垂下頭。
:“你行巫蠱之術,戕害嫡女,不敬主母,情分?”
:“沁舒擡你為姨娘,好生教養梓婷,便是給你的情分!”
:“老太太若是知道你如此品性,她也定不會姑息!“
:“你品行不端,心腸惡毒,該去庵中好好修修性子了!”
:“也無需收什麼了,立刻送吳氏去靜思庵。”
吳姨娘未曾想到周裕霖發落的如此快,搬出老太太都無用,毫無餘地,哭着喊了老爺。
:“拖出去!”
未等仆婦上前未,吳姨娘當時昏死過去,身子一歪倒下去。
幾個仆婦拖着吳姨娘離開。
周裕霖緊蹙眉頭,:“去玄真觀,請蒼沐道長。”言罷,又起身去寝間寬慰妻子。
周梓瑜立在廊下,目光随吳姨娘被綁而動,背過身,暗暗握緊拳頭。
一夜颠簸,曦和院突增了兩位病員,上下忙碌。
祭壇連設了四日,到第五日,道長言邪祟已除,貴府千金已無大礙。
夜裡,榻上昏迷的周梓玥悄然睜眼,咳出濁氣,驚醒青竹。
:“姑娘醒了!”
她不言其他,嗓子沙啞,開口道:“換凝花丸,這香……這香聞着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