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肅肅,空寂怅然。
司漪柔立在死去的師兄姐妹墳頭之前。
距離玉衡被滅門,已然一月有餘。
司漪柔獨守着玉衡,玉衡弟子全死,她已無心再管山門外之事。
她這一個月,不是守在後山靜坐喝悶酒,就是一個人抱着劍守在大殿哭泣。
她拎着一罐上好的花雕酒,一搖一晃的半倒在墓碑坐下。
朝墓碑幹了杯,她一口飲下,毫無往日身位玉衡副掌門的風采和優雅。
“師兄們,師妹們。我今兒給你們帶的是花雕酒,你們嘗嘗……”司漪柔醉的不輕,她将酒抛灑地面,又啜泣着。
本來她應該擔當玉衡掌門的職責,招攬新弟子。包括玉衡也要維護凡間一方的安全。
但現在的她,已經無心再處理這些事,她隻等謝凜和玉泫鶴回來。
她又是痛飲了一大口。
忽聽一股如清泉漱石、泠泠作響的鳥鳴,叫聲的質感又宛如珠玉。
司漪柔朝叫聲的源頭望去,她踉跄的爬了起來,拍了拍地上的塵土,她眼裡的驚喜和熠熠生輝遮擋不住。
空中飛的正是鶴仙的使者——金頭鹳。
司漪柔也是驚訝,金頭鹳她明明已經看到了屍體,她去收的屍,為何還有個金頭鹳?
司漪柔驚詫:“金頭鹳大人?!您不是死了嗎?”
金頭鹳并沒有理她。
卻見金頭鹳的鳥喙變大了幾十倍,嘴裡鼓鼓囊囊的,似乎還含着什麼東西。
金頭鹳平穩落地,收了收翅膀,它張開巨大的鳥喙,将含在口中之物吐了出來。
是一個水晶制的搖籃。
搖籃裡躺着正是玉泫鶴。
不過——
裡面的玉泫鶴變成了小孩的模樣,約莫隻有八九歲的。
司漪柔指着搖籃裡的玉泫鶴,疑問起來:“金頭鹳大人,這是泫鶴?”
金頭鹳點了點鳥頭。徐徐回她:“上次死的隻是我的一個分身而已。”金頭鹳又低眼看了看搖籃中的小孩:“對。玉泫鶴已然被鶴仙除去心魔,但鶴仙也隻能讓泫鶴維持現在孩童模樣。”
司漪柔蹲了下來,輕輕撫着玉泫鶴的臉。
是她從未見過的玉泫鶴的模樣,粉雕玉琢,唇紅齒白,口若懸珠。眉間一點朱砂痣,赫然猶似畫中的仙童。
“金頭鹳大人,泫鶴他要多久能恢複原來的樣子。”
“鶴仙也未可知,隻是鶴仙還有要事在身。讓把玉泫鶴托付給你與謝凜。對了,謝凜呢?”
“他說要回家一趟。”
金頭鹳也不在過問,又揮了揮翅膀,“泫鶴我就交給你了,他現在約莫心智也隻有八九歲。”
司漪柔抿了抿唇,擔憂的看着搖籃中的玉泫鶴。她雖然看着玉泫鶴在搖籃中睡得安詳,但是她隐隐有些不安。
“我還有要事脫不開身,你好好照顧泫鶴。”
金頭鹳的金色瞳孔看不出任何表情和情感,隻交代了最後一句話,揮了揮翅膀,展翅遠上了深空。
飛走後。司漪柔提起搖籃,朝玉泫鶴的大殿摘月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