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玥二字是爹娘對她的期待和祝福。
隻是阿爹可曾想到,他苦思冥想出的名字,有一日,竟會被權貴當阿貓阿狗一樣,随意抹去。他視若神珠的女兒,竟會被權貴貶為奴婢,肆意踐踏。
不要再想了,心揪得好疼。
她取回自己的衣服,拿出銀錢,讓街上流動小販先替她給父母報平安。她打算明日再回去。
爹娘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會擔心的。
朗玥不斷捧起冷水潑向眼睛,力求盡快消腫,同時也讓腦子清醒不少。
這晚,景曜被宏光帝留在宮内。不必去他寝殿,這令朗玥無比慶幸。
第二天她換上新買的衣服回到家,爹娘見她果真平安回來,抱住她喜極而泣。
朗玥倒出提前備好的說辭。大概是她遇險被人所救,對方看重她制香囊的手藝,重金請她去郊外繡坊。恩人要求她不好推拒,隻有應下來,每十日可回家休沐一天。
不知爹娘相信多少,她也不敢久呆,與爹娘相處越多,越容易破防露餡。
她怕自己忍不住。
回到東宮,灰暗的日子又開始了。
朗玥坐在殿後,将手上薔薇花瓣一片片扯下:“十四,十五,十六,十四,十五……”
怎麼一直數不清呢?
也不顧手指被花莖的刺紮得滿是傷口。
背後又有腳步聲響起,朗玥反射性蹲下捂住耳朵,試圖将自己隐藏。
“月姑娘,這是殿下給你的賞賜,喜歡嗎?”
是嬷嬷的聲音,不是他。朗玥緩緩站起來,看着滿箱金銀首飾,沉默不語。
景曜每晚都召她侍寝,後來嫌煩,命她留在寝殿,不必回下人住處。如今又賞賜這些,這是在做什麼?
嬷嬷循循善誘:“恭喜姑娘獨得殿下寵幸,殿下自從你來後,從未去其他妻妾處,連太子妃也不例外。隻要姑娘再柔順點,好好服侍殿下,将來當上良娣,榮華富貴不就來了嗎……”
話被朗玥當成耳旁風。
‘寵幸’,真是可笑。在她看來,這不是寵,更不是幸。
嬷嬷看朗玥充耳不聞,徑自走開,為完成太子的吩咐,着急之下,一把拉住朗玥胳膊。
“姑娘,你到底想要什麼?”
朗玥沒有回答,她知道嬷嬷隻是在說她不識擡舉,并不在乎她真正想要什麼。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榮華富貴并不是所有人的目标,至少不是她的。
嬷嬷繼續規勸:“殿下待你還不夠好嗎?”
‘好?’朗玥被激到,直直看向嬷嬷雙眼:“嬷嬷不覺得,殿下待我,特别像馴狗嗎?不聽話就懲罰,各種威脅強制,乖了就給點甜頭,總之,定要讓我屈從。”
嬷嬷不敢再看她眼睛,讷讷不知說什麼,隻好放開她。
夜晚。
景曜進寝殿轉了一圈,才在一個角落看到朗玥在擦桌子:“你不用幹這些,今天給你的賞賜還喜歡嗎?”
朗玥低頭繼續擦,她隻是想給自己找點事,離那張床,那些一直在腦海不斷撕扯,屈辱不堪的記憶遠遠的。
見朗玥無視無回應,周圍空氣驟冷,景曜鉗住她纖細的後頸,将她拉到身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小月今天喜歡在這裡。”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朗玥不斷掙紮:“不”
景曜将朗玥雙手反剪在後,壓倒在桌案上,撕開她的衣裙……
“小月,小月”景曜聲音有些迷離:“你應我,隻要你應我,這次就放過你。”
朗玥被迫趴在桌子上,不斷晃動的堅硬桌面将她臉磕得生疼,她緊咬下唇。
不,她不應。她不是他的奴婢小月,她是朗玥。宜州錦城朗玥,晴朗的朗,神珠玥。
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
永遠都是!
……
再次醒來,朗玥又回到那張床上,這次她沒力氣起來,也不敢睜眼,因為她感覺身旁有人!
景曜還沒走!
有手指輕撫過她的眉,又有濕潤的唇印在她的額頭。
朗玥繃住身體不敢動。
景曜看到她不斷輕顫的眼睫:“起來吃東西,今天本宮不動你。”
朗玥聽到終于睜眼,燈火通明,已經到晚上了嗎?
原來他不是沒走,是已經又回來了。
“奴婢自己來。”朗玥接過景曜準備喂她的粥,但胳膊無力,粥碗傾落,被景曜一把接住。
景曜輕笑,将她抱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還是本宮來喂你。”
景曜熟悉的侵略氣息将她籠罩,朗玥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卻被一口咬住耳朵。
低沉卻不再冷冽的聲音鑽進她右耳:“再亂動,本宮可不保證會做什麼。”
盯着朗玥吃完粥,景曜抱了她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也僅是一會兒。
景曜開始解自己的衣袍。
“殿下,你說過今晚不動我。”朗玥聲音已帶哭腔。
景曜惡劣地捏住她雙頰:“小月兒,你怎麼這麼天真?”
随後擡起她的腿……
朗玥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也無力哭喊,隻不時從唇邊溢出微弱的,因痛楚難耐而生的哀吟。
是啊,是她太天真,剛才一瞬間的溫柔,令她以為景曜有所改變,有平等交流的可能性,卻原來是錯覺。
他們之間,從來隻是強迫,是壓制,是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