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自然知道坐在三樓的是誰家的姑娘,陸家可是他們岑州首富,這位陸小姐可是他們這裡的常客,此事雖然是她不對,但若因此得罪了她也不好,因此也跟了上來,準備見機打個圓場。
陸言希心想剛剛果然還是潑到了人,但她也是無心的,自己隻要老老實實的向人家賠罪,賠了他濕掉衣服的錢便罷,若是那人還不依不饒,那她肯定也不能由他欺負了去,遂等着那人上來。
但見那男子緩緩走了上來,一身天藍色的長衫,似水洗之後天空的顔色,澄澈碧藍,而走出樓梯後,隻見他長身玉立、氣質儒雅、面如冠玉、眸若星燦。這麼好看的男子是她生平第三次見,除了哥哥,便是女扮男裝的南喬喬了,她一時看的有些呆了,直到男子走近她才後知後覺的站了起來。
那男子見她這種模樣,誤以為她是做錯事後的心虛,剛剛被潑了一身茶水的怒火便也消去了三分,開口道:“原來剛才潑人的是位小娘子啊,三樓這麼高的地方,喝的還是熱茶,也幸虧隻是熱茶,若是扔下其他什麼東西,底下的人可就不僅是濕一件衣服這麼簡單了”
玉露看這長相俊秀的男子上來便是對她家小姐一頓說教,心裡也不甚高興,她家小姐是何等的嬌氣,大公子在的時候也未曾這般說過小姐,這口氣怎能忍下,便道:“我家娘子也不是故意的,潑了茶之後才想起來這後面是欄杆,茶水已然潑到了外面去,之後已經第一時間去到欄杆處查看了,見下面不見有人濕掉衣服,還以為無事呢,你這公子上來便劈頭蓋臉對我家小姐一頓說教,她一個姑娘家,怎容得你如此斥責?”
這男子見這小丫鬟雖然是牙尖嘴利的,但說的也不無道理,看這姑娘的樣子似乎也不是有意的,自己上來便是一頓搶白,也有失男子風範,此時見那小娘子的臉頰上染了一抹飛霞,還以為是被自己說羞了,他自己也感尴尬,遂抱了抱拳道:“小娘子莫怪,我并不是來斥責你的,而是有意勸導小娘子今日潑茶事小,明日傷人則事大,小娘子既不是故意的,此事便作罷了,告辭”
那公子正轉身要走,陸言希這時才想起來說話,叫了一聲等等。
公子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卻見那小娘子緊走了兩步,走到他身邊立住,雖是羞紅着臉,但還是睜着一雙撲扇撲扇的大眼睛認真的打量着他的臉、脖子和耳朵,而後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臉,邊揉還邊詫異的道:“這次真的沒有耳洞,難不成是沒打耳洞?但連面具也和臉蛋融合的這麼好,技法真是高超,這麼近都看不出破綻來”
那公子顯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見她如此失禮,有些生氣,擡手格開了她的手,退後一步道:“小娘子請自重”
見他如此反應,陸言希也沒生氣,倒是高興的道:“你真的是男子啊?”
那公子被他一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隻覺得她是懷疑他面皮白皙細膩,不似男子,更是升起了些愠怒,沒好氣的道:“不是男子,難道是女子不成?”
陸言希笑了一聲道:“公子莫惱,實則是我以前也遇到過一個俊美的小公子,當時驚于她的樣貌,不察她竟是個女子女扮男裝的,是以今日看到公子才會想到會不會又是女子假扮的”
那公子聽她這麼說,怒氣便也消了一些,但仍有些氣惱道:“即便懷疑對方可能是女扮男裝的,但也不可上來便這般無禮,若對方真是男子,這般舉動難免有些親昵,于禮不合”
陸言希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那公子嗯了一聲,站在那裡一時有些尴尬。
隻聽陸言希面色自若的道:“剛剛潑茶到公子身上乃是無心之過,公子的教誨我也記住了,還請請教公子大名,家住何處,待公子回家将這身衣服換下來,我便派人去取,洗好之後再拿給公子便當是賠罪了”
那公子也不是個小氣的人,衣服自然是不用她浣洗的,便道:“衣服便不麻煩了,小娘子本也是無心之失,不用浣衣了”
他是真沒有打算讓那小娘子為他浣衣的,說罷,拱拱手便打算告辭了。
陸言希見他要走,忙問道:“公子還未告訴我你尊姓大名呢,今日這潑茶之機,不知是前世多少次回眸才修得的緣分,多少讓我知道公子的名字也好”
那公子聽她此話,道:“我名沈之硯,字言之”
他自曝完姓名後仍看着陸言希,她這才反應到他這是在等她說出自己的閨名呢,“我叫陸言希,沒有什麼字,若日後有緣相見,沈公子可以叫我阿言”
沈之硯愣愣的道了一聲知道了,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