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瞳在趙臻的這個吻裡愈發感到眩暈。
一開始趙臻是強勢的,可不消多時,他便開始徹底耐住了性子。奚瞳不知道趙臻将自己當做什麼,獵物、城池,還是别的什麼。她隻覺得她正在被他一點點勘透、一點點融化。
她仿佛身處一片浩瀚汪洋,趙臻是将她拽入海底的人,可她不得不伸手環住他的腰,也不得不任由他在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之上馳騁。
他的确是兇手,可他也是浮木,要她死,也救她活。
趙臻戀戀不舍停止了親吻,他稍稍松開了她,鼻尖卻仍舊頂着她的鼻尖緩慢厮磨,他的鼻息打在她臉上,漾出一片片的濕氣,奚瞳覺得自己的身體蒸騰出熱意,像是期待着什麼,可這陣陣的濕氣又讓她想哭。
趙臻察覺到她的眼睛泫然欲泣,開口問道:“怕了?”
他的聲音因為情/欲而沙啞,奚瞳沒有否認:“嗯。有一點。”
“可是太晚了,我已經沒法放過你了……”趙臻一字字說道,帶了哽咽:“我若放了你,誰還來救我……奚瞳,救救我……”
奚瞳沒有說話,隻掂了掂腳,重新吻了上去。
因為奚瞳這片刻的主動,趙臻覺得腦子裡最後一道克制緊繃的弦铮然崩碎。
他攔腰将奚瞳抱起來,走到屏風之後的短榻上,而後,他便恣意放縱起來。他不再滿足于她的唇舌,他吻她的額頭、眼睛、雪腮,吻她的頸子、鎖骨,他的手慌亂地摸索着,許久終于找到了她的衣帶,他少年人一般青澀,費了好大力氣,才一層一層褪去她和自己的衣衫,讓他們二人坦誠相見。
趙臻覺得自己整個靈魂都在戰栗,奚瞳明明已經在自己懷裡了,明明已經同他這樣親密了,可他還是發瘋一般地渴求她,像是已經渴求了幾百年。
他不想再硬撐了,他想要她,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要她。
想到這裡,趙臻終于突破了他恪守多年的禁忌,他徹底臣服于他的欲望,更臣服于他一眼萬年的這個女人。
兩人靈肉相交的那一刻,趙臻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與此同時,奚瞳發出嘤咛:“疼……”
趙臻咬牙強忍着,放慢了自己的動作,他輕輕啜吻着她的耳垂、唇角:“你也弄疼我了。乖,别怕……我們一起……”
奚瞳有些怯怯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很疼嗎?”
趙臻情不自禁笑了:“疼,但舒服更多些。”
奚瞳的覺得自己周身的熱氣更加彌漫了,她仍在汪洋中,可她似乎找到了一葉扁舟,掌舵的是她眼裡心裡裝着的男子,他正在将她引渡到另一重岸。
奚瞳随波逐流,她隻知道她要緊緊地抱住趙臻,以防自己在欲/海之中迷失津渡。
到了最後,她的靈魂已經飛出了體外,繼而落入水中,濺起層層浪花,她再也受不住,因為羞憤而捂住臉哭了起來。
待一切塵埃落定,她出竅的靈魂重回肉身,才發現趙臻一直将她深深擁在懷裡。
趙臻的眼睛戾氣盡褪,隻剩柔情。
奚瞳抽噎着睜開眼,發覺鋪床的緞子已經不堪入目,她又想哭了,腦子裡全是“禮崩樂壞”、“成何體統”、“公主奚瞳和樞密使趙臻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趙臻卻伸手捧起她的臉,又在她櫻唇上落下一個吻。
他似是有些抱歉:“我是不是還是弄疼你了,我……我也是第一次,哪裡做得不好,我以後會改……”
奚瞳瞪着他,真是豈有此理,他是如何把此等淫/亂之語說得如此坦坦蕩蕩的?
趙臻見奚瞳不說話,一時有些迷茫:“怎麼了,我……”
奚瞳咬了咬下唇,帶着不自覺的嬌意質問道:“還去劍閣嗎?”
趙臻愣了愣,臉上漾起一個隻有在他少年時才有過的笑容:“不去了,我有你了。”
……
趙臻抱着奚瞳沐浴一番,因為肌膚相親,奚瞳知道他沒有盡興,可她實在累了,好在趙臻也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隻自己将新一輪的欲/念壓了下去。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酣甜,奚瞳明明貪涼,可她卻如此喜歡趙臻胸膛的溫暖,她蜷縮在他懷裡,一夜無夢。趙臻更是不必說,這些年他夢魇纏身,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酣睡一場了。
次日是奚瞳先醒來,她用手肘支起腦袋,側身看着趙臻的睡顔。看了一會兒,她便覺得世事真是無常。
五百年前,打死她都不會想到,她居然跟一個太監共赴巫山,而且,她竟然真的愛上了那個看似谄媚、邪佞、小心眼,但實際上很有本事、人也很好很好、卻總是跟她作對的死太監。
太……監……
奚瞳的眼睛忍不住瞟向趙臻被棉被蓋住的勁腰翹臀大長腿……
咳咳……該說不說,趙臻那時候雞飛蛋打,确實可惜……
奚瞳想到這裡,臉上又浮上霞绯。
她目光還沒收回來,大長腿的主人便吻住了她。
“在想什麼?”趙臻初初醒來,還是一貫的霜寒面貌,但語調裡分明是帶着笑的。
“沒……沒想什麼。”
“撒謊。”趙臻拆穿奚瞳:“你在想我。”
奚瞳看向趙臻的眼睛:“那你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