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離西側窗戶隻有十幾米的距離,中間靠牆這一側有兩個寝室,到頭是衛生間,而牆對面有四個寝室。
三樓的高度說高不高,說矮也絕對不矮,拼一拼,也能逃出去。
問題是學校每棟樓的窗戶上都安裝了限位器,可開的限度是三分之二個她,更别提她還穿着臃腫的睡衣。即便順利跳下去,這層已經如此不正常了,過去這麼久外面也沒有反應,那麼,跳下去以後見到的,還會是她所熟知的安全的現實嗎?
有什麼細弱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餘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捕捉不到了,她皺了皺眉,這種抓不到靈感的感覺真不讓人舒服。
眼下,是二選一的時間。
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勝算不高,但不是沒有;不去的話,不知道時間一長,寝室裡面的怪物們會不會不受控制直接湧出來。畢竟隻能把雙腳困在室内的禁锢,看起來脆弱無比。
真到那時候,餘戈簡直就是喪屍堆裡的唯一一個活人。
越想越覺得去是必然,餘戈站直身,在身前身後那宛如實質的目光中往前走了幾步,她的動作立即引來幾聲興奮的低吼。
走廊左右兩個寝室是正對着的,也就是說,等下穿過去時會有一塊攻擊密集區,在這塊區域内隻有不到二十厘米的空隙是安全地帶,餘戈任何一個部位都有可能被抓住。
但跑過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餘戈默默解開睡袍的扣子,露出裡面的毛衣和下身的黑色睡褲,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發束起來。
下一刻,脫掉睡袍的餘戈拿出了五十米沖刺時的最高速,光着雙腳,悶頭沖進怪物們的包圍圈。
瘦弱的身體在數雙猙獰尖銳的手中一穿而過,手手們來不及發力,剛抓住毛衣力道就散了,也有抓頭發的,抓手腿的,打肚子的……
餘戈在奔跑的時候兩邊難以兼顧,且一旦因為躲避分神就會減速,所以她雙眼直直看着前方,不知道被誰一拳打中太陽穴,高速運行的大腦和身體突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險些摔到牆根上。
眼看着要被前面寝室的怪物揪住,餘戈硬是咬住嘴唇讓自己身體恢複平衡,眼一閉終于沖出了密集區。
到這裡餘戈的衣服已經被扯得看不出原樣,為數不多裸露的臉頰皮膚也多了幾道抓痕,有的地方皮肉翻了出來,流出血迹。
前面隻有單排兩個寝室,對餘戈來說問題不大,趁着這裡的怪物躺倒抓人之前,她先行跑到窗邊拉開窗戶,雙手一撐膝蓋搭上窗台,接着雙腳踩在窗台上。
雙腳還沒站穩,餘戈忽然聽見了跑步的聲音,這聲音特别近,近到餘戈一瞬間就判斷出來位置——廁所裡還有怪物。她後背一冷,還沒來得及查看地面的狀況,就咬牙把自己從裡面塞到窗戶外面,忍着腦袋和身體被擠壓的痛苦縱深跳了下去。
“嘭!”
餘戈身體素質一般,平時鮮少進行這種高難度的跳躍,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連一個緩沖翻滾都做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有的地方摔骨折了,餘戈下半身疼得站不起來,她沒有着急去看傷勢,而是在這後立刻擡頭看向三樓窗口,随即臉色一白。
窗戶裡側站着一個完全看不出人類原貌的生物,它的五官像是沒上過美術課的新手随意畫出來的,位置歪歪扭扭,毫無三庭五眼之美;四肢已經徹底變異,軀幹如同在海裡泡了好幾個月,腫脹發白,在日光下甚至隐隐泛着惡心的青色 。
而此時這個怪物,正在翻窗戶,但是由于限位器窗戶開得很小,怪物暫時出不來。
餘戈站不起來,她急得額頭一直冒汗,雙腿好像真的摔散架一樣,可能是屁股摔碎了也不一定,她身體那麼脆,也沒穿厚衣服墊着。
有人能幫忙就好了。
餘戈看向四周,正要求助,卻發現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就算寒暑假大家都回家了,這條路上都會有人經過,現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