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頭?丫頭?”
汽車上,餘戈費力地睜開雙眼。
周圍很多人圍着。
她看向身邊不停搖晃自己、一臉擔憂的女司機,這才發現整輛車都空了,汽車已經進站有一會。
“丫頭,丫頭,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女司機旁邊的幾個司機關懷地問道,仔細一看,後面還有其他工作人員。
壞了,時間太長了,引起其他人注意了……
“沒事沒事,我……”餘戈連忙起身,眼前猛然一黑,又脫力地倒回座位。
過了好幾秒,她在衆人的注視下解釋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沒吃午飯,低血糖犯了,加上有點暈車,所以不太舒服。”
“呼,還好還好。”司機們肉眼可見地放松了。
最後,餘戈是被攙扶着下車的,還被塞了一堆糖果面包巧克力。女司機特意讓她坐在座位上,看她吃完兩袋面包和幾顆巧克力才放她離開車站。
餘戈吃得撐撐的,拖着行李箱走到公交站台,無奈地打了個飽嗝。
回到家已是夜晚,餘戈進門的時候老爸老媽都已經睡下,屋中漆黑一片。
她拎着行李箱穿過客廳快步回到卧室,輕手輕腳關上房門,随後才打開燈,把行李箱放到牆邊。
餘戈往後仰倒,躺在床上。
劫後餘生的感覺在心裡揮之不去,閉上眼仿佛都能聞到那股血腥味,濃稠粘膩的血浸濕身上所有衣物,最後凝結成塊,扒在皮膚和布料上……
餘戈疲憊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短期内她是不會接任務了。
***
圖鑒内。
章魚捂着斷掉的觸手,滿臉怅然地待在屬于自己的小房間裡。
圖鑒裡的世界有點特别,這裡的鬼怪每隻都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在這個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之外沒有别的東西,牆壁雪白,但是不隔音。
不隔音,這是個很緻命的問題。
章魚剛進來的時候還不太适應,每每深夜待在屋子裡,它都能聽到樓下阿醜——現在大家都這麼叫它——在床上打呼噜。
這個牆是真的一點都不隔音,各種小動作的聲音都能聽到,哪怕是挖個鼻屎,天生耳力較好的鬼怪也會捕捉到挖動鼻孔的細微聲響。
剛來那幾天,章魚可謂是睡也睡不好,坐也坐不住,它開始向阿醜倒苦水,訴鄉愁。
阿醜脾氣差,每次章魚才起頭它就罵罵咧咧地蓋上被子呼呼大睡,于是章魚又隻能悲傷地躺在被子裡發呆。
不知多久以後,當阿醜再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時,章魚立刻興緻勃勃地湊過去,“阿醜……”
“尼瑪你滾啊莫挨老子!”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後來章魚也不鬧騰了,兩隻鬼怪相對安穩地待在圖鑒裡。一直到鬼娃娃進來,住在章魚隔壁,章魚也覺得沒啥,因為鬼娃娃沒有靈魂,不吵不鬧的。
它們隻祈禱着餘戈暫時别接任務了,因為這裡面是真吵,左領右舍樓上樓下都很容易發出噪音。
本來天天困在這破地方就夠鬧心了,結果倒好,在今天,餘戈同學,它們尊貴的主銀,又又又搞來了隻鬼怪,等級還更高。
這姐剛進來的時候是昏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章魚祈禱這姐能慢點醒,不醒也行。
可還沒等它的觸手重新長回來,一聲尖銳爆鳴聲穿透了整個圖鑒小世界。
“餘戈!我去你大爺!”
等級越高,服從性越低,情緒起伏也就越大。
章魚知道,這一夜,誰都别想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