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戈以前沒當過誰的女傭，所以當跨上馬車被斐莉爾眼神盯住并被制止坐下的時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人要表達什麼。

“喂，”斐莉爾臉色已經不太高興了，抱着胳膊别過臉：“我想你應該坐在外面看路。”

餘戈頓了一下，退出去坐在外面。

兩匹馬兒站在原地低垂着馬頭，一動不動。餘戈臉上沒有表情，随手拍在馬屁股上，那匹被拍的馬兒一個頓挫彈跳起來，吓得另一匹也跟着跳起來，兩匹馬立刻掉頭拖着馬車朝外面奔騰。

第一次坐馬車的感受還挺新奇，颠簸的感受不明顯，風兒拂過臉頰，比餘戈開始的降臨地點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心情慢慢放松下來，餘戈欣賞起沿路風景，鎮子上人們的生活井然有序，沒有人太在意這輛馬車會去哪裡。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在酒壇子旁邊自飲，婦人牽着小孩趕回家，頭發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眺望遠方的海……

呃。

餘戈再次确認了一下這個鎮子的地勢，背山面海。

所以這麼好的地理條件為什麼一開始她要落在那個黑燈瞎火的平原啊！

那她看見鎮子的視角是從哪裡看到的？

餘戈煩躁地咬了一下下唇，現在技能和數值都用不了，夢境的不可控性就大大增加了。

她沒注意到兩匹馬忽然悄無聲息地改道，轉向了集市的方向。等視線裡出現集市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餘戈睜大雙眼去扯馬身上的繩子，馬兒卻無論如何都不停。

眼看着要沖進密集的人群區，餘戈身子後退想進入内部把斐莉爾拉出來，隻覺身下馬車突然從前端撅起來，她整個人朝着斐莉爾的位置滑過去。

斐莉爾也受了驚，立刻避開防止餘戈摔在自己身上，于是餘戈結結實實撞上了車内壁。

“哦上帝啊，這是誰家的馬車，怎麼能這麼駕駛呢？”

“我想我們這裡能坐得了馬車的沒有很多家。”

“怎麼不對呢？而且，看上面的花紋，哦，是他們的馬車……”

外面有人群讨論的聲音。

餘戈手腳并用狼狽地爬出來，朝那群人看去。一眼看過去長得都一模一樣，聲音仔細聽的話總共也隻有三種聲音：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和老人的聲音。

那無所謂了。

她跳下車去查看馬兒的情況，已經做好面對血腥場面的準備了，意料之外地馬兒都沒有受傷。

整理好儀容的斐莉爾打開窗戶，“餘餘佳，到底怎麼回事？”

“馬跑錯地方，剛剛可能是跳起來了，所以車差點翻了。”

【系統提示：當前夢境進度：19%】

冷不丁的一聲提示讓餘戈短暫愣神，沒有看到斐莉爾不滿的神情，“餘餘佳，你真的很不稱職。”

餘戈沒有反駁，想了會後牽着馬繩調轉方向，目光再次從那些圍觀人的臉上掠過，若有所思地看着其中一個身影悄然離開。

“餘餘佳！”斐莉爾不悅地關上窗子，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要把你從我身邊趕走。”

餘戈好脾氣地重新趕馬，這次也沒有反駁斐莉爾的話。

馬兒帶着馬車重新出發，餘戈靠着車身，重新思考夢境裡支撐npc運行的機制原理是什麼，為什麼有的npc表現得好像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故意露出馬腳。

夢境裡真真假假，在數值低的情況下她實在難以區分，隻能靠直覺和推理判斷有些現象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之舉。隻是這樣不确定性太大，更讓人沒把握。

四級的夢境她雖然不是第一次入，上次關于枇杷樹精的夢境前半程她都沒有覺醒自我意識，這次才是實實在在自己去體驗它的規律，說心裡有底都是虛的。

唉。

馬車裡面的斐莉爾久久沒聽到餘戈的回應，生氣地抿住嘴角，想質問她好好發洩一下不爽的心情，但火氣很快又下來了。

笑容挂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