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桃源淡漠地于唇齒間撚磨咀嚼片刻,水目無悲無喜,似是寒潭,随即勾起一邊薄唇,冷哼一聲,左手三指捏起玫瑰花梗向上抛了個完美的弧,花兒無聲落至紅木桌面。随後伸袖穿起披在肩上良久的棕色毛絨大衣。
桃源逐個認真系上紐扣,系完檢查了一遍大衣的平整度,這才轉身負手緩步走來。
大衣長度隻至桃源膝蓋,比她的白色連衣裙短了一寸,裙擺理所應當露出裹了一圈,上面繡着幾朵小粉花。
“對”
白靈從沙發輕躍至桌上,擡爪左右扒拉着玫瑰玩兒。
“腳不冷嗎?”
雪魄纖細的右臂搭在雙腿上,左肘撐住大腿,托腮側目注視着桃源瑩白的雙足。
“不冷!”
桃源走至雪魄右側沙發前,雙足騰空,起跳,大刺刺砸在柔軟沙發上,身旁少年也配合着上下晃了兩下。
似是賭氣,又似是挑釁,少女突然扭頭,燈光映襯下,杏目水光微閃,她微揚下巴,“你也知道冷哦”。
言罷,迅速瞟了眼少年單薄的純黑短T,遂扭身挺直腰背,盯着傻貓玩鬧,一言不發。
雪魄挑眉,釋然一笑,随後歎了一聲,不再勉強,跟着照貓畫虎,一臉探究地注視白貓。
白玉靈貓此時已進入無人之境,玩得正歡,長身側卧,絨爪交叉,抱着玫瑰輕咬花瓣,扯下的碎片落了周身一圈,後腿還随機蹬個兩下......
“咳咳”
桃源握拳至唇邊,輕聲提醒,“小白,該進入正題了。”
“哦”
白靈意猶未盡,起身喃喃,“這花味道不行,發苦。”
噗~
一旁提杯喝茶的雪魄差點噴了,連忙捂嘴轉頭,憋地臉都泛了粉。
“哎哎哎”,白靈驚疑未定,“雪....雪魄哥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
雪魄捂嘴直擺手,示意她們繼續。
桃源表示心累=_=,不想再理。
“白靈!嘿!”桃源彈了個響指,直入主題“唠唠那個倒黴蛋。”
白靈見桃源神色緩和,心中意會,藍眸鋒利三分,娓娓道來:“新委托人叫明霆,35歲,做絲綢生意十年,是這一行的巨頭。“談話間解開頭巾,露出小巧三角耳,翻翻找找,掏出一張名片拍在桌上。“
桃源拿起名片,飛快掃了眼。
“一周前他給桃居來信,原信中詞藻堆砌,官話一籮筐,看得貓都麻了”,白靈撓撓肚皮,抱怨着“簡單講就是有急事相求,信中多有不便,請求擇期拜訪”說着熟練拉開紅木桌抽屜,藍瞳微動,俯首叼出信件,猛的甩向上空,後腿蹬地起跳一記飛踢。
信件割風馳來,桃源雙目彎彎,盛滿了笑意,含混咕哝了句:“小調皮”,旋即飛起兩指蓄力,準備接下。
隻聽四周突起清風,頃刻裹挾白色信封原地轉了幾圈,跳了個芭蕾,接着慢悠悠飄到桌面,氣勢全失。
雪魄伸出骨節勻稱的食指,輕挑信件,笑道:“想必也沒什麼新意,阿源,還是你來讀吧。”
白靈隻覺得摸不着貓腦,後腦勺掉下3條看不見的黑線。
桃源笑而不語,這一折騰,精神竟也好上了幾分,便展信快速浏覽。
“看吧,除了吹捧奉承,沒講重點,總結下來就四個字,通篇廢話”
桃源抿嘴輕笑。
白靈歎了口氣,琢磨着小聲道:“那陣子雪魄哥哥身體不好,我就沒告訴你倆,怕阿源你分神。所以回了封信,化形出山,刺探軍情去了。”
“試探結果如何?”
桃源封信輕吹,信件倏地燃起,灰白的細煙纏綿飛升。
"暫且可信”
白靈瞳中映着跳躍的火苗。
“哦?此話怎講?”
雪魄勾唇哂笑,抱臂前傾,來了興緻。
“你且繼續”
桃源輕拍了下雪魄消瘦的背部,随後抓了抓白靈肚皮。
白靈眯眼打了個滾,擡爪騷了騷三角耳,繼續道:“我們約在山外約十裡一家客棧見面,當然,我是化了人形去的。”白貓言罷睨了眼雪魄,吐吐舌頭。
雪魄抖抖肩,一臉不知所謂。
“此人如何?”
桃源追問。
“市井商人,成功人士,圓滑,很會來事,話頭趕的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看起來蠻有錢,行為舉止好像都經過精心設計,十分謹小慎微,不像會主動跟人結仇,或者會在情感上對某人執念頗深。”白靈歎了口氣,臉頰兩側胡須輕動,半開玩笑,“商人重利輕别離,骨子裡帶的東西,要是這種人對什麼恨之入骨,恐怕也隻有被生意上的競争對手倒了老巢吧”
桃源扯扯唇邊,揪了兩下白玉靈貓的胡須,戲谑道:“怎麼,還挺失望?”
白貓不答,吹胡子瞪眼,歪歪腦袋:“所以,你猜怎麼着?”
“所以,是他自己被别人纏上,不堪其擾,才來委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