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刹帝君?”自從那日松那邊共感鍊接切斷,桃源和雪魄便驅使桃池觀望這邊情形,當看到真實的天刹帝君立于炎女身前,桃源不禁神情恍惚起來。
天刹帝君雖然年過萬歲,卻依舊一副青年模樣,長身玉立,濃黑長眉入鬓,雙眸犀利雪亮。
二人正欲繼續觀望,突然帝君擡首透過桃池顯影望向了這邊,那目光極具穿透力,定定對視上桃源的淡粉色眼眸,這一刻,桃源大腦宕機,一片空白,身體突然軟弱無力,就這樣直直地跌進了池中。
水花飛濺,泡沫四起,桃源在池中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無數桃花,想要盡力朝着那輪圓月上遊,卻無法施展一絲力氣。
意識朦胧間,“嘩!”上方落水悶聲響起,一雙蒼白瘦削的手猛地拉住了她,然而下一刻,二人周遭被無數桃瓣層層包繞,形成一個桃花棺椁,向着不知何地俯沖而去!
緊接着,随着一聲嘩響,二人周身桃瓣一一飛散,似蝴蝶般飛向了岸邊。
清涼的空氣瞬間湧進呼吸道,桃源本能大口喘氣,雪魄不忘抱緊桃源在身側,觀察周遭環境,不多時輕聲道:“他把我們帶過來了。”
桃源意識逐漸回籠,這才發現二人仍漂浮在水面上,但看周圍設施顯然不是她的仙桃居,而是被某人傳送到了其他陌生地。
兩人正打算上岸,突然,身體懸空,下一刻直接落地,身邊俨然是表情一言難盡的炎女和淡然如風的天刹帝君。
“你們......好啊,呵呵......呵呵。”桃源尴尬地不知道手往哪擺,隻好學白靈傻樂,雪魄倒是無所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不忘把桃源拉起來,一套流程做完了才擡眼告了聲好。
“你們是何人?”炎女一邊揉着左肩施法治療傷口,一邊警惕道:“天刹,我這地盤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天刹帝君不為所動,隻定睛看着桃源,而後沉聲道:“阿源,你來說說吧。”
桃源摸着後腦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陳述了前因後果。
炎女聽完氣更不打一處來了,看桃源的眼神都要噴火了:“一個仙人,竟然答應幫着凡人跟武神搶人,這事也就你們仙桃居幹得出來了!”
“炎女将軍這話何意?”雪魄聽不下去了,站出來義正言辭道:“仙桃居的職責是掌管六道輪回法度,這是白夙上仙賦予的,至今已流轉百年,我們助六道萬物消除執念,以走上正确的輪回之路,無論是天神,人類,抑或畜生,阿修羅,都在我們掌管的範圍内,炎女閣下這番話,是想說您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嗎?”
雪魄身闆挺直,棕瞳明亮,皮膚雪白,雖剛剛落水,衣物未幹,卻氣場明亮,絲毫不顯怯意,微風吹拂,黑發搖擺,反倒更顯神采奕奕。
炎女被小輩将了一軍,一時哽住無話,氣得雪白的面孔都鮮活起來。
“罷了,”天刹帝君一擺手道:“都别吵了,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我當初的疏忽。”
桃源:“帝君,此話怎講?”
天刹看了桃源一眼,伸手撫摸了下她的發頂,款款道:“當初,白夙剛遭受天劫,肉身隕滅,我身為他的長兄,不忍她下場如此凄慘,便下凡費勁千辛萬苦,才将她的元神複原保留了下來,或許是此行耗損了我過多修為,連我的元神也受到影響,陰差陽錯遺留了一念在人間。這一念在世間日日修煉,不成想竟有了自己的思維和肉身,就是你們認識的那日松。”
天刹撚揉指尖晶瑩細沙,緩緩道:“我回歸天庭便歸隐了,這名号也廢棄了,并不知道還有一念在人間,是感受到了他覺醒的神力後,我才發覺不對,這便匆匆下凡前來。”
說着天刹一揚細沙,細沙頓時化作那大漢,正是剛才消失的那日松,他依舊是那個樣子,眉頭緊鎖,卻緊閉雙眼,一副盤腿打坐冥想的模樣。
聽聞天刹的話,雪魄略微思索道:“原來這就是他的真實身份,是您的一念。”
天刹:“沒錯,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個分身,但這分身在人間兩世,已經有了自己的肉身和念頭,跟常人無異,現如今不是我能輕易收回來的了。”
桃源:“對您會有什麼影響嗎?”
天刹:“這倒不會,隻是......”他看向一旁沉默良久的炎女,低聲道:“炎女,辛苦了。”
炎女依舊是那副高傲模樣,她起身拍打了裙角的塵土,嘲諷一笑:“所以你們要怎麼賠償我?因為你們的無意,把我拉進這渾水,那厮糾纏了我女兒兩世,最親近的人現在見我像見仇人一樣,如果沒有他,沒有你們,我本可以和女兒安穩度日,幾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炎女越說越激動,那樣子恨不得把桃源他們拆吃入腹。
雪魄冷笑一聲:“炎女閣下,據我所知,你對你女兒可圖謀不軌呢,這兒女親情變私情的本事,還得看您呐。”
炎女絲毫不受影響,她冷哼一聲:“那又如何?她隻要知道我愛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