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務員走後，帝曦滿臉疑惑地低頭問道：“姐姐大人，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開心？”

“可能是因為天生就比較喜歡送果茶吧。”

“哦。”帝曦似懂非懂地咬着唇瓣，試圖去理解人類的奇怪想法，然而到最後也沒想明白那個服務員在笑什麼。

他隻知道伴侶，從沒聽過情侶。姐姐大人說他們是情侶，大概是就關系很好的意思吧。

清輝将烤好的肉夾到帝曦面前的碗裡，教他怎麼蘸醬。帝曦适應得很快，沒多久就能自己用筷子夾着烤肉蘸醬吃。他很滿意人間的調味品，這些豐富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讓他欲罷不能。

等到情侶果茶被送來後，他就着吸管一臉滿足地猛吸一口，然後快樂得想出去跑幾圈。

了了早已辟谷，但這并不妨礙她對食物的熱愛。

她喜歡漂亮的東西，下單的也都是一些擺盤精緻的菜品，如果實在不好吃，裴疆也會幫她解決掉。裴疆很寵她，一寵就是幾千年，這在神界是家喻戶曉的事情，她一直都引以為傲。

清輝很羨慕了了能夠擁有魂器，因為魂器是神器為主人自毀靈魂後意外進化的産物，擁有魂器也是她繼承神位的最後一個要求。

但神器在九死一生中進化成魂器的隻是少數，永遠失去生命的才是大多數。一想到将來需要犧牲帝曦為她的傳承鋪路，她的心裡就像壓了塊巨石一樣沉重。

帝曦察覺到清輝越來越濃的傷感，于是便用吸管幫她戳開果茶包裝的塑料膜，然後一臉期待地将果茶捧到她面前。

他端着果茶等了許久，清輝始終不動如山地看着他，似乎沒有一絲想要喝的意思。

“姐姐大人？”

帝曦心情失落地低下頭，滿心期待都落了空。他好像又惹姐姐大人不開心了，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就在他顫顫巍巍地收回果茶時，清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接着又在他錯愕的目光下低頭吸了一口他手裡的果茶。

“很好喝，我很喜歡。”

“我也覺得。”

帝曦眼眸微眯，從喉嚨深處溢出一抹低笑。她微微一愣，然後舒展着眉頭對他揚起嘴角，這一笑猶如向陽而生的葵花，耀眼燦爛。

管它呢，能走一步是一步，以後說不定就會有其他辦法了。在那一天來臨之前，她希望她的神器能永遠快樂。

了了歪着頭看他們兩個眉來眼去，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不得不說的事，而且還頗為棘手，足夠讓他們倆頭疼很長一段時間。

“小輝輝，你打算給帝曦絕育嗎？”

“絕育？”

“對啊。”了了捧着臉趴在餐桌上，一本正經道，“神器在經過第一次易感期後，都要回到神器管理局絕育，或者申請免絕育測試。”

清輝陷入沉思，她慢慢回憶起古書上說的神器絕育儀式。

神器在完全成熟後，會定期進入難熬的易感期。每當易感期來臨之際，他們便會欲/火焚身，甚至失去理智，傷害主人。

而且，此時的神器無法化作武器形态，也無法自主發動防禦技能，這樣會大大降低主人的作戰能力。遇到危險時，失去神器的輔助對一些不會戰鬥的神明來說絕對是緻命的打擊。

絕育能夠避免易感期，雖然這樣會導緻神器境界驟跌，但更利于适應危機四伏的環境。所以，絕大多數神明都會選擇給神器做絕育，其中也包括了了，雖然這是裴疆為了保護她而強烈要求的。

她還有靈器，她能保護自己。可世事難料，一旦他在不安全的地方進入易感期，一旦他們遇到非常強大的對手，他就會成為她的累贅。

除此之外，她還擔心帝曦是否能承受易感期的痛苦，她從來沒經曆過這種情況，她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帝曦還沒有到成熟期，絕育的事，我之後會跟他商量。”清輝抿緊唇瓣，神情嚴肅地回答道。

“那你要小心點哦。阿疆第一次易感期朝我撲過來的時候，差點勒斷我的脖子，真是吓死我了。”了了拍拍胸/脯，心有餘悸地提醒道。

坐在一旁的裴疆聞言，頓時愧疚地低下頭，眼裡滿是悔恨。但了了能共情他當時的處境，所以并沒有責備他，而是乖乖窩在他的懷裡給他順毛。

裴疆定力極好，他都尚且如此，帝曦會怎樣？

清輝的心裡又多了一層擔憂。

“姐姐大人，我可以不絕育嗎？”帝曦流露出懇求的目光，聲音略帶顫抖地說，“我一定會控制好自己，絕對不會傷害姐姐大人。”

“小帝曦，進入易感期後，你會很難控制自己的身體和神志，一定要慎重考慮啊。”了了從裴疆懷裡擡起頭，語重心長地對他勸道。

“姐姐大人~”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用手臂把她圈在懷裡，然後伏在她耳邊輕聲道，“易感期的時候，我會聽姐姐大人的話。不要讓我絕育，好不好？”

他的聲音清澈而富有彈性，是一種陽光幹淨的少年音，但還多了點軟軟的尾音，聽得人心裡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