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輝再次清醒時,她正赤/身泡在一個由白玉打造的浴池裡。浴池四周都立着潔白如雪的屏風,所見之處白霧缭繞,仿佛這是天地間最純淨的聖地。
池水的味道她很熟悉,是神界療養泉的味道。隻有神王才有資格把這樣的泉水引入神宮,所以她現在在神界,而且是在某個神王的神宮。
神界......自從被剝離神格後,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神界了,是誰把她帶到這裡來的?
清輝頭疼欲裂地扶着腦袋,努力去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能到下界去找她的人,大概就隻有星迴了,畢竟也隻有他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哪怕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仍然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等心中有了大緻猜想後,她猶豫着輕聲試探道:“星迴?”
“我在。”
一陣溫潤的嗓音從屏風後面傳來,距離之近,仿佛撤去屏風就能看清他的臉。
他怎麼回得如此迅速,難不成一直在屏風後面守着她?堂堂夢境之神,日理萬機,守着她一個凡人幹嘛,而且還要脫她的衣服?
清輝捂着胸/口背過身,一臉不自在地問:“我的衣服呢?我要穿衣服。”
“你的傷勢過重,去衣會好得快一些。療養泉的泉水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再多泡一會兒吧。”
“我說了,我要穿衣服!”她回過頭,不容置疑地辯駁道。
她話音剛落,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歎息聲。不一會兒,外面的女神官按照星迴的指使為她送來衣物,并且向她問好。等穿好衣服後,她踩着台階走出水池,然後錯開屏風繼續往外走。
浴池外的坐台上,一個金發紫眸的白衣青年正漫不經心地握着茶杯。他見屏風後的女子換上了他準備的衣裙,眼底隐隐閃過一絲笑意。
“很美。”
清輝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他跟前問道:“帝曦在哪兒?就是那條跟我在一起的聖鲛,他在哪兒?”
星迴不緊不慢地放下隻喝了一半的茶,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而後,他伸手撩起她垂在身後的長發,看着她銀白色的發絲在他指間纏繞、流竄,然後又重新撩起一把頭發,眼裡情緒不明。
就在她快要發怒的時候,他終于放下她的頭發,沉着臉對她低聲道:“他在裡安的療養柱裡。”
“裡安的療養柱?”帝曦怎麼會在裡安的療養柱裡?
“你不信我?”星迴感受到她的質疑,一臉幽怨地擡頭道,“他是聖鲛,裡安是海神,海神庇護自己的子民有什麼不對?”
......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清輝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的眼睛,與他對視良久。在他堅定不移的目光下,她隻能無奈地妥協道:“帶我去裡安的神宮。”
半晌,她見星迴沉着臉不說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兒,她欲言又止地補充道:“這次的事,謝了。”
“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慢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默不作聲,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她的幻聽。可是她确定她沒有幻聽,他就是這麼說的,他在等她回應。
清輝猶豫了一會兒,許久都沒出聲,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好,我欠你一個人情。”
聞言,星迴的嘴角微微揚起,但在察覺到她的目光後又迅速壓了下去。他将手抵在唇前,眉眼帶笑地向她确認道:“不許反悔。”
“嗯。”
在得到她的肯定後,星迴心情愉悅地站起身。
他右手輕輕一翻,一個耀眼的金色光球懸浮在他掌心,那是夢境之神的法器:夢幻星河。
緊接着,光球發出的光将他們完全籠罩,隻一瞬間,他們便來到了另一座神宮。
清輝微微一愣,心底多了些許惆怅。
這裡是裡安的神宮,可自從他下落不明後,這裡便不再受神明結界保護,到處都是敗落之相,而且還讓人進出得如此随意。
然而她在五年前就已經被剝去神格,她的神宮又将如何?
正當她出神時,星迴推開門對她使了個眼色。她微微一愣,跟着他的腳步進了一間落滿灰塵的殿宇。
在走廊盡頭,一個巨大的藍色水柱泛着寶石般的光澤,水柱裡灌滿了療養泉的泉水。一條藍色尾巴的人魚正浸泡在水柱之中,他耷拉着腦袋,樣子十分可憐。
清輝走到房間深處,伸手輕觸面前晶瑩剔透的水柱。她想透過水柱去撫摸帝曦,但被水柱輕輕彈開,無法再繼續向前靠近。
“他還沒醒,要不先回我的神宮吧。”
星迴見她觸景傷情,忍不住出言勸她離開。清輝聞言後,不假思索地對他搖搖頭,然後随意尋了個台階坐下,滿身疲憊地觀察着帝曦的狀态。
帝曦醒來後如果找不到她,一定會害怕的,她必須在這裡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