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嘗試貼身爆頭！

黎蔻定了主意，便借助海底起伏的地勢和珊瑚叢作為掩護，迂回地向“剃刀”貼近。

忽然，一道銀色的刀光從她行進的路徑上橫切而過。

黎蔻一愣。

緊接着，她的鼻腔中開始出現酸澀腐蝕得味道。

黎蔻不得不停下來，往後退去。

猝不及防間，一雙粗壯有力的手臂從後方勒住了她的肩膀，黎蔻被迫撞上了一堵高大寬厚的人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腳下已經響起了助推器發動的聲音，她被快速帶離。

一眨眼的功夫，黎蔻已經冒出了水面。

不遠處的獵釣船上，佐伊抛出了繩索，而攜持着黎蔻的大高個則麻利地把她抛上了船，自己也順着繩索爬了上來。

黎蔻：？？

事情的發展過于迅速，以至于她腦子完全沒跟上。

大高個脫去潛水服的頭盔，露出托馬斯的臉。

他望向黎蔻的視線挺複雜，有抱怨，戒備，但更多的還是擔憂。

佐伊也湊過來，一把拽起黎蔻的手，說了聲“抱歉”，随後一股精神力的觸絲便探入了黎蔻的意識體。

黎蔻這下明白了。

她連忙抽出手，阻斷了佐伊的探入。

佐伊面露震驚。

雖說肢體接觸是搭建精神體鍊接的有效輔助方式，但這種行為其實不是必須的。她沒想到，自己的探入會失敗得如此徹底，凡妮莎的精神體就如同執政官府邸的那一圈城牆，堅不可摧。

是她的精神力太強，還是……被影響的結果？

不等佐伊細想，海面上又冒出來兩個人。

梁氏兄妹被同伴拉上船，梁焰催促佐伊趕緊開船走人：

“我的腐蝕粘液撐不了多久，最多阻隔一下視野，我們先撤！”

梁烨則走向托馬斯，後者上船後一直盯着黎蔻，不讓她有機會做别的動作。

黎蔻快要尴尬死了。

想背着隊友做點小動作，結果全隊出動來找她，這陣仗讓黎蔻想起來以前在網吧裡看到被老師家長和網管一起逮到的初中生。

就，很社死。

梁烨蹲下身，與黎蔻對視。

“凡妮莎，你還好嗎？”

他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讓黎蔻很是意外。

“隊長，我——”

“是我疏忽了，”梁烨打斷了她，主動把責任攬了過來，“你是最先接觸到那個環的，我應該更注意你的反應。”

黎蔻滞了滞，随即明白過來。

原來他們是覺得她也被環上附着的不明物質影響了，所以想方設法要接近那些不明物質的所在地。

這倒是讓她省了找借口的麻煩。

黎蔻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反駁梁烨的說法：

“我……确實有一種沖動，想要接近這片海域的某處，但那種沖動并不算強烈。其實我也猜到自己可能是被影響了，但我并沒有失去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梁焰忍不住沖過來斥道：“凡妮莎，你太冒進了！帝國對于被‘污染’的人和海洋生物都是甯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今天的事情若是沒有控制住，鬧大了傳出去，不僅你要被處決，我們隊裡所有人都會被你拉下水！”

黎蔻垂下眼：“可是現在并沒有證據說明，那環上附着的東西就是污染源吧？而且，我們這次的任務，歸根結底不就是在尋找這樣的東西嗎？現在我和這片海域某處的某樣東西産生了共鳴，就相當于我們有了一個坐标，搞清楚那裡的情況，也許可以将其作為任務指标彙報上去。”

梁烨哭笑不得：“你倒是惦記着任務。”

他見黎蔻始終沒有表現出類似立翅旗魚那樣的攻擊性，思路也很清晰，心裡還是松了口氣。

“其實凡妮莎說得也有道理，不管影響她的是不是污染源，生效的時間都不算長。看看那些立翅旗魚就知道了，哪怕外表和血液都已經改變，但離被稱為‘變異’還有很長的距離，那顯然是一個緩慢而長久的變化過程，不會這麼快就出現大幅的改變。”

梁焰驚訝地望着自己的兄長。

銀輝五隊在繪子被強行調離之前，這個組合已經維持了三年多，這在獵釣者隊伍中是極其罕見的。出海獵釣是兇險萬分的工作，稍有不慎就會有去無回，獵釣隊伍因為人員傷亡而出現成員更替都是家常便飯。

但這樣的情況自銀輝五隊組隊以來，都沒有發生過。除開隊員們自身的實力強勁，技能搭配合理，梁烨作為隊長穩健謹慎的決策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

以梁焰對兄長的了解，發生凡妮莎身上這種情況，以往的梁烨不說馬上撤離，至少會堅持弄清楚凡妮莎究竟什麼程度的影響，并且暫時遠離這片海域觀察情況。

但現在，聽他的意思，是要繼續留下？

她的哥哥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風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