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不能确定這七枚核心具體流入哪裡了嗎?”
AI:『不得而知。5317的設計十分狡猾,它的核心可以拆解成若幹組小部件,且精妙之處在于很多小零件是唾手可得的。
比如擰裝螺絲和墊片,它與站台共用廁所隔闆使用的螺絲型号一緻。』
随着AI的講解,安鸩仔細查看5317的模型拆解演示。
這套設計确實歹毒。很多組裝連接件都來自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輪椅電機,地鐵扶手,拐杖,機械義肢,金屬紐扣,吹風機把手,9英寸不鏽鋼碗......
科學狂人的雕塑,頹廢又危險的藝術品。
正如AI形容的那樣,大部分部件拆開來看,平常到意想不到,又平凡到唾手可得。
透明目鏡上出現一個旋轉的試管,外觀接近最近流行的一個美妝品牌的包裝,試管裡裝着粉色的濃稠液體。
AI解釋道:『最關鍵的是這一管特制的液體,它能讓我們所有工作付之一炬。
沒有它,5317即便組裝完畢也啟動不了。
啟動容量僅需一盎司,約合29.57ml。裝在化妝品容器裡,看起來就像妝前乳。
乳液成分裡含有光幹擾劑,會影響光譜分析,導緻結果不準。
即使在黑色級别的篩查标準下,也有一定概率蒙混過關。』
“妝前乳?”方律的眉毛輕輕一挑,超過他這個大直男的認知範疇。他問:“那這兩者總有區别吧?怎麼辨别呢?”
『專用金屬箔試紙,但要等待3分鐘出結果。這種啟動溶液有腐蝕性,雖然僞裝成了人畜無害的粉色,但一接觸到皮膚,便會産生強烈的灼燒感,知道成分的人一定不敢上臉。』
方律:“所以,你推薦的方案是......”
AI:『增加站内人手,在站台和廁所巡邏,重點防範攜帶啟動溶液,即便5317就在附近,沒有那管溶液也無法啟動。』
方律看向安鸩,說:“入口安檢的流程你熟悉差不多了,這裡交給你。我下去看看。”
“還是讓我去吧。”安鸩自告奮勇。
方律否決:“太危險。”
安鸩:“我知道危險,但是,有些工作由女性出馬,壓迫性能小一些。”
這個理由似乎讓方律信服。
方律請示完上級,對安鸩說:“可以,換便裝吧。”
地鐵站台,人來人往,上面加派支援,幾波便衣輪流,在三站内來回換乘盯梢。共用廁所的門管也換成了便衣站崗。
安全屋内,安鸩換下制服,換成便衣,詢問AI:“5317的圖紙我簡單看過,啟動方式是消電磁感應,通過楞次定律工作,根本不像傳統熱武器。”
AI頓了一會兒,才答:『5317屬于維度衰變武器,一種新類别高能反應彈。初始能量來自可控核聚變,激發态的氮氧分子會發出耀眼的藍色輝光。
重點是,5317所釋放的能量理論上能引起時空衰變,觸發時空天災,因此,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引力井”。』
聽到“藍色輝光”,安鸩的動作放緩,她聯想到醫院新聞上看到的一幕。
那段素材是由目擊者非專業拍攝。
「鏡頭從高樓内部往外,手持拍攝視角。爆炸來臨的片刻,上空先是出現沖天藍光,從微光到刺眼隻用了很短的時間,此後,延遲了好幾秒聽到巨響......
緊接着,鏡頭猛烈搖晃,下一秒大廈玻璃突然炸裂,目擊者和周圍人全在尖叫,畫面劇烈搖晃到黑屏......」
在沒有與Ai對話前,安鸩一直不确定,自己此行究竟要與什麼對抗。
現在,她的目标明确了。
走出廁所,安鸩拉好背包拉鍊,走到0号線21站的地圖前,心想:如果知道是哪七個站就好了......
除了銀曜廣場,能再想起兩三個也好。
真相猶如一副正在渲染的效果圖,每渲染一遍,幀率和精度加倍提升。
在路人視角看來,安鸩的樣子就像個外來務工但是迷路的大學生一樣。
“同學,是遇到困難了嗎,需要幫忙嗎?”一位熱心路人走上前詢問。
安鸩回過神,眼睛提溜一轉,快速編了個理由,“我想去銀曜大學,應該怎麼走,是在哪一站換乘,這地圖四通八達的,也太多太複雜了,我看不明白。”
她邊說邊撓了撓頭。
而餘光從未離開路人身後攘往熙來的人群。
路人用手指着地圖,“簡單。你先坐0号線,方向别錯,到聖北教堂下來,換乘E11号線。”
忽然,安鸩靈機一動,拽了拽自己的耳垂。
熱心路人出現了與黃毛一樣的“症狀”。他的臉像罩着一層朦胧的真皮面具,轉頭時不露形色,視線從地圖上挪向安鸩。
“有什麼疑問?”路人微笑。
安鸩:“請羅列七個站的事發時間和地點。”
路人保持微笑,答:“這就忘記規則了?禁止在過去的世界提及未來的事,誰都不能,除非,你想觸發毀滅法則。”
話畢,路人神志恢複,轉身離去。
安鸩頓時洩了氣,自己隻是不想坐以待斃。她追了上去,畢竟在這裡,自己是唯一的穿越者。
【召喚額度:2/3】
右下角的數字條然加一,使她停下了腳步,規則是不能被挑戰的。
安鸩阖上嘴,吞下剩餘的話。
耳機裡傳來信号雜音,之後,插入了隊友的聲音。
藍眼睛:“我去支援聖北教堂站,剛才2号口,逮到一名乘客,拖着一隻大行李箱,裡面全是化妝品。其中有16瓶是粉色的妝前乳,正在分析檢驗。”
黃毛說道:“6号口,有一名女性的通勤包裡,發現了一瓶粉色妝前乳,她說是剛買的沒用過。我試過了,有腐蝕性。”
方律:“調出他的檔案,押送到羁押所接受調查。”
“聖南教堂站也發現了疑似目标。”
方律:“加強防範,懷疑這東西已經大批量混入快消品流入大衆市場了。”
......
線索和目标一下子多了起來。
AI的建議立竿見影,一條一條信息應接不暇,不斷刷新着屏幕。
站台人越來越多,上下樓梯的客流摩肩擦踵,安鸩被夾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間,她用雙手捂住耳朵,試圖屏蔽掉噪雜的背景音,不漏掉一丁點有用線索。
轉角站台,安鸩碰到了便衣的方律。
方律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站在她面前,更像他哥方策了。
安鸩怔住,後退時踩到了後方路人的鞋,幾個人連帶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向後一倒。
“抱一絲,不是故意的。”安鸩回頭跟後面的人道歉。
手卻被拉住,安鸩轉過頭,方律一把将安鸩摟在懷裡,抱并提了起來。安鸩錯愕不及,整個人幾乎被他強壯的臂彎扛在了肩上,身高差導緻安鸩雙腳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