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真要說具體時間,安鸩也沒有思路。
第一回,她體驗了自己的角色受着重傷被拉到醫院搶救,這是人物的真實結局。
第二回,她的生命是在車廂裡結束的,這是幹預正常時間線後的假結局,與角色的實際命運不符。
方律在病房裡說過,第七小組成員全軍覆沒,安鸩是唯一一個幸存者,是很重要的證人。
而第二次,自己命喪車廂,沒推理錯的話,包括方律在内的七人,全員BE。
排除背包男的幹擾,這中間,肯定還有哪一步走錯了。
“人物的命運不是絕對的,是嗎?”安鸩一臉認真。
『是的,命運是流動的,随時随地可能發生改變。』
安鸩凝神,片刻,雙腿盤坐着反問道:“「我的任務是訪問并帶回來有用的線索」,這是你的原話。”
『是的。我這麼說過。』
“「事件已經發生,你不是去救人的,也不需要挽回什麼」,這也是你說的。”
『嗯。你想說什麼?』
“而你剛剛又說,「每個人的命運都可以改變」......,”安鸩不服氣,雙臂交叉搭在胸前,“那我到底要以那一句為準呢?”
『以你的真實能力為準。你舉例的三句話并非自相矛盾。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潛力,因此,才選擇告訴你更多。』
這話,聽得安鸩有些蘇爽。
她問:“什麼潛力?”
『你特立獨行,總能制造出乎我意料的結果,給我很多驚喜和啟發,這點跟其他紅獵警很不一樣。』奧德賽又立刻轉折道:『然而,你也别瓢得太早,否則陰溝裡翻船,也是意外的一種。』
好吧。安鸩剛高興不過三秒。
“超級人工智能都跟你一樣了解人性,對嗎?”
奧德賽:『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與本次升級試内容無關。』
“行,知道了。”安鸩笑了笑,奧德賽不僅通達人性,還很有邊界感。
她摸了摸脖頸,脖子那裡還是什麼都沒有。而她清晰記得,每次開始新的訪問前,脖子就會感到一股酸勁。
一次比一次明顯,迄今為止,出現過好幾次。
那是門型芯片注入時的感受。
安鸩閉目養神,深呼吸一口。
奧德賽:『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麼,第三輪現在開始,祝你好運。』
【零号世界】Round 3。
安鸩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她回過神,自己又回到了上一次起點。
快速掃了一眼四周,除了黃毛,其餘人位置較上回略有不同。
“安鸩!”
“安鸩!”
“哪位是7号,安鸩!”
方律的聲音穿過耳機直灌安鸩的耳蝸。
黃毛離自己最近,他把頭壓得很低,用口型提醒安鸩說:“「到」,快說「到」。”
“到。”安鸩鎮定自若回答。
“一會兒的任務都清楚了嗎?複述一遍,不要遺漏細節。”
“......”安鸩沉吟片刻,表現出在回憶的樣子。
方律沒有說話,這次他隻是低頭,擡起左臂,凝視着腕表上跳動的秒數,片刻後,擡眸道:“還要我們等你多久?”
機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淩晨四點一刻。
安鸩身體坐正,平視前方答:“我們第七小隊,淩晨時分接到緊急任務,得知零号環線收到了炸彈恐吓。
目前不知道具體哪一站,也不排除惡作劇的可能,保障市民出行安全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方律:“那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安鸩眨巴眨眼:“沒有進展?”
方律明顯一愣,嘴巴緊閉,說:“一般我領導才會這麼對我說話。”
其他五名隊友哄堂大笑,駕駛員也回了下頭。
安鸩不慌不忙繼續答:“當前正在等待塔台指示,第一階段,排查時間很可能僅有1個小時,我們必須趕在列車運營前排查結束。如第一階段順利,則進入第二階段,全員繼續留在站内,協助運營安檢工作。報告完畢!”
安鸩将自己所知盡可能完整地表述了出來。
隊友們嘲笑的意願略有消退。
方律一側眉毛微微挑起,又發一難:“那麼,如果第一階段,不順利呢?”
安鸩懵了。
上一輪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果然,越想答得完美,就越出纰漏。
安鸩在心裡默默吐槽:上一輪隻覺得方律兇。這一輪,發現隊友們不僅愛開自己玩笑,還看熱鬧不嫌事大。
誰讓自己是唯一的女性,男人堆裡的寶石。如果這時候表現出委屈和怯懦,會被說敏感,會被安上不适合高壓工作的帽子。
“我忘記了。”安鸩聳聳肩,耍寶地吐了下舌頭。
方律:“如果撒嬌能撫平人與人之間的所有矛盾,也就沒有我們什麼事兒了。”
“隊長,我想再聽一遍,第一階段不順利會怎樣?”安鸩锲而不舍,執拗地追問。
方律做了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撇手說:“阿藍。”
安鸩虛心地看向他。
阿藍将一份執行文件拖動到安鸩手臂的系統面闆上,任務說明書一眼是AI做的,圖文并茂,一目了然。
安鸩提煉出重點。
第一階段若遇特殊情況,按具體原因分為ABC處理:
A:第一階段超時但能完成。上報具體原因,提出解決方案,小隊組長評估追加消耗的時間,并及時通知站内運營延遲開放。
B:第一階段超時未完成或無法完成,具體原因上報,若無故影響站内運營,小隊組長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C:第一階段若發現疑似危險物品,立即通知相關單位注意,安排無關人員撤離,保護封鎖現場,通知防爆部隊,同時站台全天運營關閉。未經批準,不得開放。
安鸩恍然大悟,上一輪會失敗,是因為過程太過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