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遭遇未知襲擊,臨空削成兩截,安鸩被甩出了機艙。
方律直接被風帶走,刹那不見了人影。
瞬時湍聚的氣流将安鸩頂向高空。
沒有上升太久,她的身體就開始下墜。
直升機殘骸拖着長長的煙尾,安鸩跌入嗆辣滾燙的煙柱,衰殘的碎屑劃破了她的皮膚,她如隕石般墜向陸地。
安鸩雙臂隔檔面部,屏息穿離濃煙,鋒利的脆件劃破制服,簌簌漏風鼓起了包,稍稍降低了她的速度,她迎着着割人的氣流,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平衡。
轉過身,睜開眼。
一幅微縮的城市災景,盡收眼底。
零号環線七盞大小不一的藍色光焰點亮,光點連成一線的路徑,可以明顯看出七芒星的圖騰,猶如某種授權的儀式。
時空封印被解除。
圖騰經過的地方,城市雜亂無章,連光也失去了秩序。
一批人憑空消失。
另一批人憑空墜落。
天上撲哧撲哧下起了人雨。
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砸向柏油路、車頂、樓頂、栅欄上......
整條街道如同被孩子砸爛的玩具。
零件與殘骸漫天飛舞。
樹木與鋼筋,自行車與防火栓,行人與路燈,......,原本毫不相幹的東西,神奇地黏連在了一起。
一根倒塌的電線杆貫穿了一輛巴士,電線杆隻進不出,直接失蹤,隻留破窗而出的乘客早已不成人形,稀爛到糊成團團迷彩。
空中随時存在着暗器,看不見但削鐵如泥。完整的路人突然被截斷,分解成更小的“物體”。
安鸩腦瓜墜地的瞬間,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接着,她尖叫拖着長音,像顆彈珠,從地面立墜即起。
她直直墜回到了内測地。
所有的感受還在上一個世界,一時之間無法從剛才的災難中抽離。
緩了許久,安鸩才真的醒來,确認自己是安全的。
她摸了摸脖子,脖頸比前幾次還要酸脹,超過一定的訪問次數,身體耐受已經出現了問題。
最懊惱的莫過于響指的設定。
當時,自己一拍腦袋,想着打響指就能撤離,帥氣又方便,然而經過實踐證明,自己還是把那場災難和災難狀态下的人想簡單了。
『咳咳......』奧德賽不合時宜的關懷雖遲但到,『這次有答案了嗎?坐标在哪兒?』
“沒有。但,應該差不多了。”
『真的嗎?可是,你隻有一次機會了呢。』
“是的,我确定。”安鸩說完就閉上了嘴,不想再多說什麼。
她進入狀态,開始梳理上次訪問彙總到的線索。
第一點,冒險指數隻是紙老虎,即便一直停留在紅色區域也并不可怕,西賽世界的容錯率其實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所以,隻要不讓NPC懷疑,不透露任何與未來有關的信息,應該不會促發不守恒毀滅。
想到這裡,安鸩問:“我能修改打響指的退出機制嗎?”
『不能,你隻有一次機會,出廠設定定下了就不能更改,十一個平行世界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暫停重新調整。』
“好吧,我知道了。”安鸩心想,下次必須想個不麻煩别人的動作。
第二,通關坐标。
觸發咒語決定了事發站點有七個,對應七芒星的圖案,這給零号事件鍍上了一層神秘的玄學色彩。
然而,考題需要的坐标隻讓填寫一個,這裡面又藏着什麼玄機?
安鸩:“我對通關問題有疑問。”
『請直說。』
“為什麼隻讓填一個坐标?”
『哦,同樣的問題剛才有另一名紅獵警也問過。』
安鸩心頭一緊,“誰?你怎麼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那真實答案是什麼?”
『真實的答案就是,我不知道。』
安鸩翻了個白眼。
太聰明的人類會不像人,而過于聰明的人工智能也不像人工智能。奧德賽也有一種覺醒了明知正确答案卻偏要繞過的智慧。
第三,安鸩意識到,或許柳西的身份是接近答案的鑰匙。
僅有最後一次機會,切入的時間點也很關鍵。安鸩必須将柳西的身份用好,最大化地使用她。
安鸩:“最後一次訪問我會從哪個時間開始?”
『第三次開始的地方。』
“不行,讓我從邊界時間開始,前24小時的地方,可以嗎?”
『哦?你确定?』
安鸩其實也不太确定。
往前推24小時,也就是11月10日的淩晨。
對安鸩而言,她不需要拯救那個世界,她隻是想赢過别人,順利拿到獎勵,了解零号事件的因果隻是順便的事。
安鸩:“那個時候,我這個角色在哪裡,在幹嘛?”
『我看不到那個世界的事,它們在箱子裡,所以我的回答還是一樣,我不知道。但我能回答你,你的訪問是否被允許。』
“那是允許還是不允許呢?”
『請提供給我一個方案或者說法,為什麼提前24小時?』
煩,但這流程是免不了要走的。
安鸩用心組織了一下語言。
“上一次訪問中,我意外獲悉了我的另一個身份,這個角色很有可能提前知道了部分答案和真相,而我的角色會在11月11日的中午時分在醫院死亡,所以如果向前,我沒有24小時能用。那麼将訪問時間提前,才能獲得更全面的線索。”
『明白了。』
熒幕上閃現一串又一串的代碼後,奧德賽很快給出一個準信。
『你的申請,批準。』
安鸩閉上眼睛,氣沉丹田,又深深呼出。
奧德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麼,最後一輪現在開始,祝你好運。』
【零号世界】Round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