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順被嫉妒燒紅了心,他不甘心得到這個答案,他在那句話下面寫道,我不信,命運是掌握在我自己手裡的。
合上記事簿,再次翻開,姚順隻看一眼,“啪”的一聲,記事簿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一頁翻在地上,上面寫道:「被你的心魔刺痛了?為什麼要拒絕那個人的幫助?因為驕傲而錯失良機,值得嗎?」
安鸩發現本子被撕扯過,每頁的同一個地方出現了裂口。
姚順曾經想撕掉這本子,但,可能看在前途的份上,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所以,以上對話,在本子上消失了。
安鸩總結出記事簿的使用規則。
規則一,對現實沒有影響的内容,會被記事簿抹除。
可安鸩又想,姚順也說過,上面預測的事情不是絕對的,有些可以被幹預,他幹預過。
因此,規則二,成功幹預并影響現實的内容,會被記事簿隐藏。
規則三,已發生的不可改變,記事簿隻記錄已發生的客觀事實。
某種程度而言,記事簿是一個選擇性記錄者。
一件事情起因結果不變,過程可變。被影響的部分并不會體現在記事簿裡。
因此,姚順即使撒了謊也會被掩蓋。
安鸩繼續浏覽相冊内容。
之後,柳千真的聯系了魏圖安,魏圖安也慷慨解圍,一切看似步入正軌,分給他倆的新實驗室又大又豪華,5317也被成功複刻,姚順嘗到了貴人同時也是仇人帶來的甜頭。
對應日期上的小人畫又更新了,記事簿預言,魏圖安意圖獨吞研究成果。
姚順自然是提前知道了。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果實被那個人摘走。
于是,照片為證。十月的時候,他在那組小人畫下面寫下,我想讓那個人身敗名裂,該怎麼做?
得到的答案是——「順其自然,收集證據。」
一個謎團解開。
上一回,在姚順的口述裡,魏圖安被匿名人爆料才被捕,接受調查而最終入獄,而那個匿名人,其實就是姚順自己。
這點不難推測,能爆料出5317的重大隐患,隻可能是實驗室内部的人,所以不是柳千,就是姚順。魏圖安應該也能想到。
但,魏圖安沒有證據。
按姚順的心機,他不會留下證據。
安鸩從姚順與本子的簡短互動裡看出,姚順每次詢問,心裡其實早已有了預設的答案,而記事簿也恰能看穿他的心思,每一次回答都很簡短,卻又直擊要害。
「順其自然,收集證據。」
這八個字下方還有一個二進制碼,點擊跳轉到一個彈窗,但現在是個歎号,網頁已經過期。
安鸩拉下耳垂,使用了一次求助機會,歎号變成了一個漏鬥,轉動起來,一個網頁被加載了出來。
出乎意料,竟然是歐亨利說過的那個網站。
黑色儀式台,七芒星圖案,周邊圍着貝殼,珍珠,水晶,羽毛,孱弱搖曳的燭光。
【召喚額度:1/3】
這世界仿佛冥冥之中,真有一雙“眼睛”在窺探他們。
而現在,這雙眼睛正窺探着安鸩。
忽然,門外傳來上樓的腳步聲,那人走路時拖着鞋子,老房子的樓梯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姚順回來了。
安鸩立即關上閱讀燈,把手機放回原位,絲滑滾入了床底。刹那,一個不可謂不妙的靈感如閃電般乍現。
姚順從褲兜裡掏出鑰匙,咔嗒一聲,打開了門上的馬蹄鎖,他推門而入,一道晨曦的光割入漆黑的小屋。
屋裡跟剛離開時差不多,姚順似乎沒有多心,背身關上了房門。
沒想到,門後陰影裡現出了一個人的輪廓,緊接着,一張熟悉的人臉從黑暗裡一厘一厘地浮了出來。
“柳......柳千.......?”姚順吓得原地跳起,他渾身發抖,眼睛凸露,冷汗直冒如見鬼一樣。
安鸩的臉半明半暗,她沒有應答,嘴角邪魅地一彎。
姚順眼白一翻,咚的一聲,一根榔頭掉在地上,人也随之倒地,暈死過去。
安鸩垂下眼眸,看着倒地的姚順,微微歎了口氣。姚順已經發現有人進了他家,于是,去五金店買了這把“武器”。
這人連暈倒都是半睜着眼睛。
安鸩蹲下,拾起地上的榔頭,凝視着姚順,她需要多花時間來辨認他是不是在裝。
良久,确認這人是真的暈過去了,安鸩才将他扶上了床。
“好夢~”
安鸩帶上了門,回身隔着門縫,用一張鐵片,将門闩插回原處。
姚順的手機擺在了他的床頭,鬧鈴已經定好,上班時間一到,他自然會被鬧醒。醒來後,一切如夢初醒。
安鸩快步輕巧下樓,将榔頭撇進了路邊的垃圾箱。
剛剛,自己故意魔形了柳千的樣子,目的是做個實驗,也給姚順一個“驚喜”。
結果意料之中地将案子炸出了新的突破點。
這個男人在自己講述的版本裡,口口聲聲表現出很愛柳千的樣子,全都是演出來的。
姚順才不是什麼戀愛腦。
他隻愛他自己。
破鏡重圓是個幌子,方便他維持深情無辜的人設,想必他制造零号事件背後的真實目的,也沒有說的那麼單純。
說什麼被卷入了陰謀,他自己就是陰謀本謀。
安鸩會調查清楚的。
自己的直覺向來靈驗,下一步,細查柳千的死因,一定能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