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與星深知軍部實驗室是個什麼地方,進去的人都很難再擁有自己獨立的休息時間,
雖說也能在節假日見面,但像過去那般形影不離的日子定是一去不複返了
明清雨和謝洛月都莫名的忙碌起來,範與星沒有深思其原因,而是繼續沉浸在自己平淡快樂的步調中,
畢竟在京秋大學她也結識了不少新朋友,雖然交心還不夠格,但不至于無聊時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現實像一個巨大磨盤上的滾軸,磨盤上站滿等待宰割的白肉,範與星也是其中一員
金戈平和開玉商突然把一直被保護好範與星推向鬥争與社交并存的粉墨舞台
她的姓名從範與星改為範伯勞,
以軍部首腦與萬商會長獨女的身份開始參與所謂的上流聚會,
她頻繁出席于大小會所,在杯觥交錯間,憑三言兩語将權力與财富交錯彌漫的氣氛推向新的高潮
當範伯勞從黃金與珠寶修築的鳥籠中掙脫,她以為不用在面對那些虛假糾雜的人心
籠外無數盞伺機而動閃光燈瞬間照向她,記者們的黑色話筒直指她的喉間,
範伯勞在人群的視線中了然,她不過是從紙醉金迷的煉獄踏入另一個閃耀的混沌
回到學校,
昔日朋友的臉上也不在是記憶中的親切,少部分人帶上谄笑的面具呆在範伯勞身邊,憑友誼枷鎖換取心之渴望
而大部分人則是帶上疏遠的面具,選擇遠離範伯勞這個不明渾清的利益交織體
範伯勞曾在迷茫的痛苦中幾度掙紮,明清雨的意外來電一把将她從渾水中撈到岸上
“喂?”
燈光昏暗,範與星暈呼呼的躺在床上,手中抓着一隻酒瓶,地上也七零八落的散着三十幾隻空瓶子
“誰?”
對方久久沒有說話,範與星往嘴裡狠灌一口酒,耐住性子又問了一遍
光腦裡傳來嘈雜的電流音,幾陣尖銳後才平靜下來,一道熟悉至極的女聲傳來
“與星,在喝酒嗎?”
範伯勞灌酒的手猛得一停,酒瓶掉在地上發出“咚咚”聲,灑出淅淅拉拉的酒水
“明…清雨?”,
她大腦忽然清醒,範與星從床上跳起,不可置信的問
“對啊,不記得我了?”,
明清雨那邊聲音很吵,可範與星還是聽見她發出一聲輕笑,
“去你的,明清雨!你跑那裡去了!!!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三年,老娘還以為你死了,你人呢,清雨!!!”
範伯勞,不,應該是範與星,她連哭帶喊的罵明清雨,
這無情的女人剛入伍時每月還會打一電話,後面來電變為每三月一個,
到最後連一通都沒有了,
光腦也根本聯系不到,信息全是已讀不回,範與星每天都按時上線等她的回信
可明清雨一條都不回,就好像她時間緊到隻來得及匆匆掃一眼
“對不起,我被調到聯合部隊了,每天都出任務,很忙”
明清雨語氣溫和的解釋,中間卻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到的疲憊
“聯合部隊?跑那裡去幹什麼!鬼地方槍林彈雨的,動真格的!”
範與星聽到這個回答,瞳孔不禁一震,混了三年的上流圈,對于大小政要她可是了熟于心,自然知道聯合部隊這個虎狼之地
“說來話長”,明清雨輕歎一聲,似乎有黑色的情緒将要溢出,但低迷隻存在一瞬
“與星,我是不是應該換個稱呼喊你,比如小伯勞?小伯勞鳥?”
範與星聽到明清雨的打趣,揉了把臉,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與星就很好,範伯勞這名字,還是我套當年咱倆進下水城的中二代号取得”
“範伯勞至少還挺好聽的,像個人名,如果讓我套當年的代号,我真叫不出口”
明清雨靠在軍營糙厚的水泥牆上,她還沒有進宿舍,遠處瞭望塔上的燈光忽明忽暗
聊到此處,女人微微擡頭回憶,眼眸卻措不及防的收入一大片璀璨的星空
“哈哈哈,你那代号我都不想說”
範與星也想到明清雨初中時取得的中二代号,配上她一本正經的臉,沒忍住笑出聲
聽見範與星笑,明清雨也跟着低聲笑起來,兩個人就這麼無言而歡,
範與星笑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明清雨這時候給她打通話有點不正常,她趕緊問
“喂,清雨你這家夥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不會出事了吧?!”
“……明天我要出一個危險的任務,回來的時間還沒定”,明清雨沉默幾秒後才講
“……
危險的任務?還有任務對你來說很危險?核爆嗎?我今晚是不是該睡地下室?”
範與星也愣了三秒,然後低聲詢問,語氣非常認真,明清雨被她這一套搞得哭笑不得
“與星你真是”
“開個玩笑嘛”
範與星欠欠的吐了下舌頭,卻猛得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應該做出這種不雅觀的低俗舉止,她不由得心頭一滞
“清雨,我好像變了一個人,我不再是曾經的我了,我已經從範與星變成世俗又功利的範伯勞了”
“怎麼會呢”,明清雨難得驚訝的說“無論是範與星還是範伯勞,那不都是你嗎”
“我就是覺得叫範伯勞後好不開心,每天都要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範與星歎一口氣,不争氣的掉了幾滴金豆豆,心中積雜着長久以來難以排解的郁悶
電話那邊明清雨像感知到她的情緒
“如果無法擺脫,為何不去享受呢?聚光燈下的生活不過是身份的交織,不管展示何種面容,最後你還是你,你就是範與星
無論過去,不論未來,各色的時光都不過是哺育你的養料,擦幹淚水我的小樹苗,盡情享受現實給予你的新一輪成長狂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