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示着斬殺的刀刃高高擡起,就在殘藍即将砍向範伯勞之前,在場的五人中,有兩個人立即有所行動。
裴夜拎起屋外殘餘的一把手斧,直直的沖向殘藍,結果卻是非常意外的來了個平地滑,狠狠摔倒在地。
好在裴夜攥拿斧子的手夠穩,哪怕自己跌了個大大跟頭也沒有松懈力度,放任斧子亂飛出去到處傷人。
雖然這一波離譜操作,并沒有給裴夜以外的任何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殘藍還是很給面子停止攻擊。
另一人見狀默默的撤回腳步,而範伯勞站在原地用看癡呆的眼神瞥了一眼裴夜,然後無奈的擡手扶額。
氣氛陷入迷之安靜當中。
在這種尴尬至極的時刻,殘藍率先打破僵局,他瞧了瞧在地上恨不得見把頭埋進土裡裴夜,出言嘲諷:
“哪來的傻屌?”
聞言,裴夜沒有一點反應,選擇直接趴在地上裝死,但殘藍的嘲笑還沒停止,他轉頭又對範伯勞開口:
“沒看出來你眼睛不好。”
範伯勞無語凝噎的撓了撓頭,裴夜瞬間羞憤難當,他想爬起來,但地上滑膩的血液卻仿佛在跟他作對。
裴夜手忙腳亂的爬了一分鐘,最後還是範伯勞徹底看不下去,趁衆人發愣的空檔一下子把他扯了起來。
殘藍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小兩口的這一出給逗樂了,或是覺得這兩個人不過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十分好心的等待裴夜站起身,随後才拍了拍手,頗為調笑的說:“玩笑時間結束,該幹正事了。”
話音未落,
得到幾秒喘息時間的範伯勞提前扯住裴夜的手臂,一旦殘藍的攻擊襲來,她會用所有的力量護住裴夜。
不過這一次殘藍的動作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因為在他将刀揮向範伯勞前,青竹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等等。”
冰冷的聲音傳入耳朵,殘藍幾乎立刻放下砍刀,範伯勞則不為所動,反而做出了更加警戒的防備姿态。
但她探究的視線卻控制不住的朝青竹的方向望去,裴夜也被這格外熟悉的嗓音吸引,不禁投去目光。
當範伯勞認真的看向青竹,第一眼瞧見的并不是故人之顔,而是發現了在她腳邊生死不明的虛弱男人。
他身穿一件破爛的藍色襯衫,分不清深淺,因為上面全是血污,并且潮濕無比,皺巴巴的粘在皮膚上,
但從潮濕的衣衫中透出的不僅有肉色,還有數不清的鞭痕和傷疤,甚至有的地方其傷勢之重深可見骨。
男人的臉部卻幹淨的異常,應該也被是冰水潑了許多次,随着視線的上移,可以很清楚看見他的五官。
範伯勞一看到這張臉,内心隻有一個感歎——眼熟的不像話,她可以發誓曾經絕對在某個地方看見過。
——在很久很久之前。
至于是在哪兒看過?一個紅色的光屏出現在腦海之中,記憶總是模糊的,但記憶中的人們卻格外清晰,
以至于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時機,範伯勞都可以輕輕松松的想起來金戈平那一小半張被紅光映照的側臉,
她站在巨大的屏幕前,身影高挑,淺黑的眸子緊盯着光腦上面容清秀的藍衣男子,眉心緊蹙神色不渝。
但不過幾秒,金戈平很快放下環臂的雙手,指尖隔着紅色的皮質手套點擊屏幕,她撥出去了一通電話。
“A計劃失敗,實行B計劃。”電話極速接通,金戈平沒有給對面多餘的時間,快速講完後直接挂斷。
随後她又撥打了一通電話,等了一會兒才接通,對面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聽上去是個很疲憊的女人。
“誰?大半夜的打電話來!”
因為是在深夜被吵醒,所以她的語氣聽上去非常不好,甚至有一點煩躁,但金戈平并不在意是否被吼,
她隻是有禮貌的說:
“你好,王女士。”
對面的女人聽到金戈平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遲疑,她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身,然後走到客廳低聲詢問:
“是…金首長嗎?”
“是的。”金戈平答。
聽到金戈平的回答,王女士顯然因為剛才自己沒有好脾氣的語氣而有些慌亂,她連忙道歉:“對不…。”
“不用道歉,是我深夜忽然來電,打擾了你的休息,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金戈平彬彬有禮的打斷了王女士的道歉,對方話音不禁停住,就在王女士思考怎麼再度開口的時候,
光腦對面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不過短短幾秒便消停下去,好像是金戈平出門抱了什麼東西回來。
“家裡小孩晚上不睡覺,在門口偷偷亂跑,我去把她抱了來哄一哄。”
金戈平的話很快就清晰的傳來,她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得慈愛,但同為母親,王女士聽出了不同,
也許是因為聊到了孩子,也許是發現金戈平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相處,她的心情竟不由得放松下來,
“小孩子天性活潑的很,如果大人不哄就不睡覺,就像我家小寶,每天晚上都要哄一小時才舍得睡。”
聊到孩子這個話題,王女士就會忍不住的提到自家孩子,她的語氣雖然無奈,但又隐隐的透露着喜愛。
“這樣啊,可真是辛苦。我家小孩性子總得上算乖巧,雖不用夜夜哄,但我有時卻會感到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