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搭檔的聲音,陳夜立即擡頭。
“别說了,陳夜惡心死了。”
搭檔站在前方,稍稍側頭和她後面的男生聊天,男生應該是又問了什麼,搭檔的臉上露出嬉笑。
“陳夜就一傻屌,如果不是老師安排誰願意和他組隊,而且身上還有味兒,我一靠近他就想吐。”
“聽說他在外面撿垃圾吃。”
男生也嬉皮笑臉的接話,聞言,陳夜的搭檔用手捂了下嘴巴,做出一個非常誇張的嘔吐表情,
“真惡心。”
陳夜當天沒有上體育課,打那之後他沒有再上過一次體育課,好心的體育老師曾經來勸說過他,
不過沒幾次就放棄了,因為年方值等高,陳夜長得也高,他沒有繼續撿廢品,而是謊報年齡打黑工。
老闆們總是壓榨他的工資,陳夜對此全盤接受,可每每政部來人檢查,又立刻讓陳夜卷鋪蓋走人,
食不果腹的日子很久,直到陳夜在辦理了未成年務工許可證後,他才堪堪實現了饅頭和米湯自由。
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曆讓陳夜了解許多,比如私生子就是不受待見,帝華曾對法律做過重大改革。
因為年方值出現後人囗壽命普遍增長一百歲,所以各種社會問題也快速暴露,而生育則成為衆矢之的。
由此帝華不僅對結婚有嚴格的限制,要求人們優婚好婚,同時還對婚内一切不軌行為持零容忍态度,
種種原因,種種思想的碰撞,對待家暴、出軌以及私生子的歧視僅僅隻是跨星代的冰山一角,
還有衆多尖銳的立場沖突在多方的協調下平複而又興起,但是過于宏大的東西對陳夜來說不重要,
他隻想吃飽肚子,在長久饑餓的折磨下他早已經無視了自己的感知,如果正常的思維讓自己痛苦。
那我就變得不正常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他也無所謂别人莫名的攻擊,哪怕一切都是謠言他也毫不在乎。
或許陳飛羽是對的,陳夜獨自忍受了一切,可陳飛羽又不是對的,陳夜在苦難面前永遠不會死去。
他一直努力的活着,哪怕世界于他隻有灰白色,直到盛夏之中的匆匆擡眸,陳夜看見了自己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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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夜依然安靜的坐着,他注視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心中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隻不過一場夢境。
看到癡傻的陳飛羽為得到河中央的一盒糖果就開心的跳入湍急的水流後,他甚至不禁的笑了一下。
可當他看着陳家人的哭嚎時,裴夜忽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藥物的作用僅僅是引起他的回憶,
那他是不是可以?
世人常說夢境是可以控制的,于是裴夜便嘗試性的開始操控這場夢境,但這裡終究不是他的夢境。
準确來說是瘾幻制造的幻境,裴夜一睜開眼睛就意識到是藥物在作祟,不過由于他的年方值很高,
所以在短期内,冬庭所投放的藥物并不能傷害他的身體,思及此處,裴夜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窗外朦朦胧胧的,時間應該還早,他必須要趕緊去工作,然後才能得到交換幹淨食物的貨币。
可裴夜一擡手,卻猛得發現身邊竟然空蕩蕩的,白色床單上沒有餘溫,挂着的防毒面具也不見了。
好在光腦還可以進行簡單的操作,裴夜在自己光腦上看到了範伯勞的留言——我去工作了,你休息。
得知範伯勞的去向後,裴夜心下放松一瞬,又很快警戒起來,他飛速脫下冬庭準備的白色大袍,
換上自己半幹的衣服,随後直奔制毒區,到地方了他卻沒望見範伯勞,而洪義發現裴夜來了,
立刻把範伯勞委托給他的防毒面具交給裴夜,因為離的比較近,所以他察覺到裴夜有話要說。
在冬庭生活多年,洪義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事,不等裴夜開口詢問,他便貼心的解釋道:
“範姑娘被總事長叫走了。”
聽到是青竹喊走了範伯勞,裴夜稍微安下心,這個女人的來頭他并不清楚,但他卻格外的信任對方。
青竹給兩人一個防毒面具,還提供了不錯的屋子,而且又告訴他在那裡可以買到新鮮的食物,
當然青竹的這些行為隻是加深了裴夜的信任,真正讓裴夜認同她的,還得是幾人初次見面的時候。
又是撤走守衛,又是點明出口,青竹怎麼會想傷害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