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席先生的車在山上留下焦躁的急刹的痕迹,此時已經是日暮時分,警方帶隊和當地志願者已經在山林中搜索了兩個小時。
主任看見天色暗沉之中,席先生從車上下來時,那張臉色過分的蒼白,卻又如此冷酷俨然。
他走到車燈前時,光亮下見他眉頭擰成山峰,唇線壓着冷冽的弧度,臉上的線條緊繃,那雙眼在黑夜中如電攝人,使人下意識回避了他的目光。
老師将林闊雪的手機拿給他,席先生解鎖打開手機,沒有發現異常。
在此之前,他已經把林闊雪身上智能手表的追蹤定位給了警方。
學校的負責人也覺愧疚:“抱歉,席先生,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的責任。”
席先生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他的目光透過黑夜,露出冷切的寒意。
上面政府對這件事也極其重視。
警方那邊說道:“全市各個路口通道都已經派人嚴加查控,對景點附近來往的車輛都加緊排查中,請您不要太着急。”
這時,席先生的手機接了一個電話,因為附近聲音嘈雜,席先生按了免提。
“席英,直升機到了。”對面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
席先生眉頭緊鎖,聲音幹澀,向電話那邊道:“我想雪兒大概已經不在山裡了,我需要更準确的消息,需要更多的人和車。”
“林家的人失蹤,你為什麼這麼上心?”那邊聲音有些不悅。
“姐,如果你不願意,我隻能通知林家那邊了。”
“行了,我知道了。不過,等找到林闊雪之後,你必須和我解釋清楚這一切。”電話那邊随即挂斷。
主任擡頭看見頭上不斷有直升機進入山林上空,進行熱成像搜索。
有警方的,有軍方的,其中還有一部分他辨認不出來。
看來席先生的背景,比明面上的要複雜。
不,或者,林闊雪的身份更抓摸不透。
如果說S級的alpha讓政府重視,這無可厚非。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志願者”和“黑色車輛”又是哪裡來的?
過了十幾分鐘,警方根據定位找到了手表的位置。
“在距離十公裡的一座公路隧道那裡。”
警車到時,隧道裡隻有那塊手表,孤零零地被摔在地上。
于是席先生又從警察手裡接過那塊手表,這時候他的唇色已近乎泛白。
警察覺得席先生的臉色很不好。
“請您不要擔心,有了這個線索,隻要查一下隧道的車輛監控,很快就能找到林小姐的。”
“林小姐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表現,或者和别人有什麼過節?”
席先生将最近林闊雪和親戚遺産糾紛的事告訴了警察。
此時,市區輪渡旁一座廢棄的碼頭上。
渡船上,林闊雪從黑暗中清醒過來,頭痛欲裂,她動了動手腳,發現腳也被綁起來。
白天,她剛到車上的時候,有什麼鈍器從後面砸中了她的頭。
她感覺自己的頭有什麼東西凝固在額頭,似乎是血。呼吸中盡是編織麻袋的那種氣味。
有海水拍打船體的聲音不斷傳進耳中。
這聲音仿佛像有生命的怪獸一般,讓林闊雪心頭戰栗。
似乎曾幾何時,這海水吞噬過她的身體。
有人把她裝進麻袋裡,正把她的身體往海邊推,這讓她的頭更疼了。
“舅舅,我知道是你。”林闊雪道。
推着她的人停了下來,在幾秒過後,那雙手繼續推着她。
“姨媽讓你來的嗎?”
無人應答。
林闊雪又道:“你真的很蠢。”
“這死丫頭!你馬上就死了!”
外面傳來舅舅一聲暴怒的呵斥,推着她的手更快了。
林闊雪感覺海水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的身體已經在甲闆邊緣。
“我不會死的,現在的科技,你根本不可能逃過,警察很快會找到我的。”
“我馬上就把你推入海裡了,警察隻能找到你的屍體。”舅舅一臉冷漠地給麻袋外面纏上厚厚的膠帶,避免她在海裡掙脫。
林闊雪心裡感到一陣惡寒:“我可以立即簽署遺産轉讓書。”
“我是傻子嗎?你已經知道我了,我不可能留你。”他把麻袋提起來,準備越過欄杆扔下大海。
林闊雪冷笑起來:“你不傻,全家最傻的就是你,等我死了,你去坐牢,所有财産全是姨媽的。”
舅舅聲音凝重,但顯然不如之前堅定了:“她說事後我們一人一半的。”
“那她為什麼不來,隻讓你一個人來?”
“她是我親姐!她能害我嗎?”
“連外公她都不管了,何況是你這個弟弟,再說,姨媽欠了外面多少賭債,她自顧不暇,還會養你這個瘾君子嗎?”
城市内,四通八達的主幹線道上,各方各部的車輛呼嘯而過,直往海邊而去。
頭上飛過的直升機刮起緊張的狂風。
等紅燈的人們詫異地看着這俨然的陣仗。
不知這是怎麼了?
席先生的車一直遙遙領先,握着方向盤的手在發抖。
他的雙眼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