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可以開嗎?”
攤主但笑不語,我有種被他看透心情的感覺。看到有學生陸陸續續出現在街道上了,他就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開始做生意了。”
知道這是送客了,然而他還用拉絲的眼神看着小庫,小庫還用黏膩的眼神看着蘋果糖。我狠心當了一回王母,絕塵而去。
幾乎算是枯燥的一路上,自我懷疑的感情蓬勃而出。
“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還沒等話說完,灌進嘴裡的風就逼我閉上了嘴。
我到底為什麼如此不安?現在唯一有可能的死因隻有羽宮一虎,如果認為他真的危險,那我應該馬上就取調查他。如果我認為那天他在我門外隻是單純的意外,在沒事值得我擔心的當下就應該好好去享受。
要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告訴自己。
既然今天我選擇出來玩,那就好好休息吧。不然小庫也會擔心我。
小庫當然不知道他主人彎彎繞繞的心路曆程,他隻知道自己的主人突然開朗了起來,他便也跟着高興了。
狗舌頭吐在外面,被風吹得噼裡啪啦的。
我把攤主說的隧道定為臨時目标,蠻遠的,開開停停,中途還和小庫吃了一頓晚飯三頓夜宵,來到隧道附近已經是深夜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稍微有點後悔。這個隧道四周并沒有燈光,漆黑一片,印象中這裡不是這樣的。
湊近一看原來限時封閉施工了,看看周圍的器材,工人夜晚大概是不用工作的。但是那些器材也積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複工。
要進去嗎?我被自己吓了一跳,開什麼玩笑,裡面可是在施工哎,萬一因為擅闖施工地出車禍死了那也太遜了。
可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隧道,一股莫名的情緒支配了我。想着如果通過這裡,沉重的心靈是不是就能獲得解脫?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裡也被小部分人喻為自殺勝地。現在我隻有種莫名的預感,要是不去我是會後悔的。
我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覺,這下犯了難。
“汪汪!”原來是小庫,他跟我一起玩了将近一整天也不見疲色。小眼睛亮亮的,好像在問我怎麼還不進去。我心裡倏然一松。
“那你就和我一起走吧。”我捏捏他的小耳朵,不禁想這裡的人類除了我以外都沒有輪回的記憶,那動物呢?
看看他疑惑的小眼神,我又心想還是不要記得算了,那樣也太痛苦了。
到了黃線前停了停,小庫自動縮起了身子,我把載着小庫的Super Cub1999推過去後再翻身坐了上去,擺正身體後啟動這輛摩托。
這段隧道不長,裡面的照明夜熄得七七八八。能自己一輛車穿過隧道的時候很少,心裡孕育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說不定出去後真的會覺得輕松。
看見出口了,出來的那一刻就跟行人走過斑馬線一樣稀松平常,内心沒有自動産生什麼不得了的觸動,不免有些遺憾。
隧道連着一條岔路,拐口被欄杆圍着,樹葉肆意生長着。應該是因為隧道施工,這附近也沒什麼照明。
不過岔路口正好可以看見澀谷河,人造的霓虹燈光倒映在水面上,如同夏日的螢火一般美麗,但也是司空見慣的城市景象。
區别就是不比人類和螞蟻一樣多的大都市,這裡除了我以外隻有一個人。
“由理奈?”
十月末的風吹起少年的金發,坐在摩托上的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他的摩托依舊用的是真一郎在他生日時送的CB250T,想起武藏祭就是這台巴布帶我去的醫院,不免有種懷念舊時光般的感歎。
轉念一想又沒道理,初中生也沒那個錢去換一輛比巴布更好的摩托。這麼想着,在四周變換的樹影間我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