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琦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坐在一間酒吧裡,四周昏暗的燈光被觥籌交錯的酒杯折射成光怪陸離的顔色,投射在男女暧昧的臉上。
葉琦獨自坐着,他應該是喝了酒,而且還喝醉了,這就很奇怪,他并不喜歡喝酒,更不要說跑到酒吧來獨飲。
酒精讓他昏昏欲睡,葉琦支着頭,頭很沉,眼皮像是吊着沙袋,他閉上眼睛,很快陷入另一個夢境。
太詭異了,葉琦做了一個夢中夢。
第二重夢境明亮又清晰。
葉琦站在接機大廳裡,将一大束花捧在胸前,一雙漂亮的鹿眼顧盼生輝,嘴角飽含笑意。
他的男朋友文卓學成回國了,他一早來機場接人。
為了能提早見到文卓,葉琦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瞞着文卓飛到了LV市,他還花高價定了一張著名的NYU愛樂樂團的演出票,第一排正中間,就因為文卓是這場演出的首席小提琴。
五年前,文卓一舉摘得環球小提琴大賽的桂冠,拿着唯一的全額獎學金名額,去柯蒂斯音樂學院深造。
而葉琦意外輸了比賽,還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明明考上了央音,卻被迫退了學。
分别前,文卓拉起葉琦的手,“小琦,我喜歡你,等我回來。“ 文卓說完在葉琦的嘴角落下一個吻。
炙熱的初吻,足以将多年的暧昧蓋章定論,葉琦太高興了,雖然他失去了深造的機會,但是他得到了愛人的表白。
之後,有情人遠隔重洋,靠手機訴說相思與愛意,晨時叫醒,入夜漫談。
葉琦每晚都向星星許願,盼着屏幕上文卓的頭像能早一點兒亮起,可等文卓真的打來,那人卻總把最露骨的情話說個沒完沒了,弄的葉琦臉紅心跳,威脅要把男朋友拉黑。
拉黑是不可能拉黑的,葉琦和文卓一起長大,從小就彼此喜歡。
葉琦硬是靠着這份飄渺的柏拉圖式的愛撐過了人生中最孤獨,艱難的五年。
終于,文卓學成回國,動身之前,文卓說他要先在LV市演出,等一個星期之後再去C市找葉琦。
七天實在太久了,葉琦一分鐘也不可能多等,他計劃好,獨自跑來LV市,要給男朋友一個驚喜。
機場大廳的液晶屏上顯示航班在半個小時前順利落地,想到馬上要見到喜歡的人,葉琦覺得連空氣都好甜。
拖着行李箱的旅客陸續走出通道,不是文卓,還不是文卓,依舊不是文卓,葉琦的心越跳越快。
“文卓,我送你的琴要十幾萬呢,你别放推車,用手提。” 清脆的女聲讓葉琦狂跳的心髒陡然驟停。
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迎面而來,是文卓,可文卓不是一個人。
他身邊跟着一個時髦精緻的女孩兒,女孩兒親呢地挽着文卓的胳膊。
葉琦的手一抖,玫瑰花刺進他修長的手指。
”小琦,你怎麼會在這裡?“ 文卓快步向葉琦走過來,女孩兒被他擋在了身後。
”我來,接……”
“接我們?謝謝你啊小琦,接機還幫我給未婚妻買了花,想的可真周到。“
”給,你的,未婚妻,買花?!” 巨大的震驚讓葉琦渾身僵麻。
未婚妻?文卓怎麼會有未婚妻!
明明前幾天文卓還給他發微信,說好想他,回來就帶他一起去看歌劇魅影,那個小情侶排隊打卡的愛情音樂劇。
終于見面,文卓卻帶着個未婚妻,那他呢,他又算什麼?
葉琦手腕一軟,握在手裡那一大捧玫瑰花撲簌簌地掉落……
葉琦猛地睜開眼,他坐在酒吧裡,頭痛欲裂。
潛意識告訴他,他隻是從夢中夢裡醒來,他依舊困在第一重夢裡。
兩個男人走過來,一左一右将葉琦困在吧台的角落。
“小哥哥長得好清純啊,一個人來的?“ 一個男人将渾濁的雞尾酒推到葉琦手邊,“來,喝一杯。”
葉琦不止一次聽過酒吧“撿屍” 的故事,他推開男人的手,“走開。” 葉琦想要站起來,可他的身體搖晃的厲害。
“怎麼沒喝就醉了,那正好,哥哥們送你回家。“ 另一個男人從後面箍住葉琦的腰。
”放開我,混蛋!“ 葉琦用力掙紮,無奈一人難抵四手。
葉琦被兩個人拖架着,往酒吧門外走去。
”不要,我不要!“ 盡管是在夢裡,葉琦仍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住,“文卓,文卓!” 他忍不住喊出那人的名字,卻又自知徒勞。
葉琦被兩個男人拖出酒吧,其中一個叫來車。
車門打開,葉琦被強行往車裡拖。
”來人啊,救救我!” 葉琦拼盡全力推開禁锢住他的兩個混蛋。
然而酒精的關系,他的聲音和他的身體一樣飄搖無力。
就像一隻孤鹿,即将被無盡的黑森林吞噬殆盡。
“砰” 的一聲,抓住他的男人忽然倒地,葉琦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他的身體已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進一個堅實的懷抱,而葉琦,也本能地抱住拉他的那個人的腰。
男人腰線緊實,肌肉飽滿,被葉琦的手一碰,迅速抽動了一下,然後變的更加堅硬。
好硬好大的一棵救命稻草,葉琦失重的身體終于找到了支點。
另一個男人看見同伴遇襲,立刻沖上來,卻被一腳踹到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