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洗澡水，馬上找一套幹淨的睡衣給小先生。” 陶藝琛和葉琦回到酒店公寓，一進門就吩咐保姆。

從私房菜館回CBD公寓，葉琦一路都用手攥着自己胸前的一片衣襟，那片被文卓的手浸濕，又被他扯掉扣子的地方。

葉琦用力攥着那片衣料，帶着恥辱，憤怒，也帶着悲傷，無助。

他有點兒不敢擡眼看陶藝琛，魂不守舍地由着陶藝琛把自己拉進卧室。

保姆從裡面出來，“陶先生，洗澡水放好了，幹淨衣服在這裡。”

陶藝琛“嗯”了一聲，示意保姆出去的時候帶上門。

陶藝琛轉頭看向葉琦，“濕衣服脫了吧，好好泡個澡。”

葉琦胸前的那一片水漬早已經被他捂幹，可是貼着的皮膚火辣辣地在疼。

遭遇文卓時的一幕幕在葉琦的腦海中張牙舞爪，葉琦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文卓竟然會對他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情。

那還是文卓嗎？是文卓變了，還是說，自己其實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葉琦讷讷地走進衛生間。

他的手不停發抖，他有些粗暴地扯下身上的衣服，團成一團直接扔進了垃圾箱，連同滿腔的恥辱和憤怒，也一起丢了進去。

按摩浴缸寬大舒适，水溫剛剛好，保姆還特意撒了浴鹽。

葉琦憋着一口氣，将整個身體浸入水裡，溫柔的水流撫過四肢百骸，胸口處的疼痛反而被放大，葉琦躲在水裡，偷偷流眼淚。

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進來，那人站在浴缸前，在水面上投下一片蕩漾的剪影。

葉琦“嘩”的一聲從水裡鑽出來，他沒想到，洗澡的時候會有人忽然闖入，直到他看清來人是陶藝琛。

葉琦的一顆心剛放下，旋即又狂跳起來。

盡管有浴泡遮擋，什麼實質也看不見，葉琦還是飛快用手捂住自己的關鍵部位，用驚恐中夾雜羞澀的語氣問陶藝琛，“你進來幹什麼？”

陶藝琛的目光溫柔，面色平靜，無絲毫越禮，他将手裡的一套睡衣放在浴缸旁邊的台子上，“你忘了拿這個。”

“哦，我知道了” 葉琦害羞地将半個臉重新埋進水裡，“麻煩你。”

陶藝琛卻沒走，而是坐在了浴缸邊，“怎麼又哭了？” 陶藝琛伸手，用拇指撫過葉琦的下眼睑。

“誰哭了，是沾的洗澡水。” 葉琦故意用濕手抹了一把臉。

“撒謊！” 陶藝琛說，像是大人拆穿不聽話的小孩兒。

“還是放不下他？” 陶藝琛小心翼翼地問，“為他傷心？”

葉琦沒想到陶藝琛對他是這個反應，他本以為，陶藝琛會發火，會揪着問他細節，畢竟陶藝琛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他正衣衫不整和文卓糾纏在一起，樣子實在狼狽。

但是陶藝琛卻比平時還要溫柔許多，他看葉琦的目光也帶着讓人安心的真誠。

“确實，傷心。” 葉琦說道，他馬上又補充，“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傷心……”

葉琦尋找合适的用詞，陶藝琛卻已經”嗯“ 了一聲，“我明白，你所說的傷心其實是極度失望，你也在懷疑，懷疑過去，懷疑自己。“

一下被戳中心事，葉琦的眼淚嘩的流下來，像是決了堤。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開心。”葉琦抽噎着說道，”還有叔叔阿姨，他們都那麼好，那麼溫柔，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學期，我學琴的錢不夠，文卓媽媽就讓文卓偷偷把錢塞進我的書包，還騙我說，錢是我媽媽給的。“

葉琦說到這裡，已經有些泣不成聲，”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可是……”

“可是文卓背叛了你，即便沒有他的背叛，你好好想想，你對他的感情，其實也隻是貪圖一份親情。”

“可是愛情不就是親情嗎？” 葉琦擡起迷離的淚眼。

陶藝琛輕歎一口氣，滿臉心疼，“是，也不是。”

葉琦的眼睛通紅，像是個聽不懂答案，和自己較勁的學生。

陶藝琛想了想，耐心向葉琦解釋，“愛情，是信任，是歡喜，是無論平窮富貴，健康疾病，都不離不棄的信念和勇氣。”

這些都是結婚誓言裡常說的，葉琦聽過。

陶藝琛頓了頓，又說，“不過除了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條。“

”還有什麼，比誓詞更重要？“葉琦問陶藝琛。

”嗯，“ 陶藝琛嚴肅認真地開口，”最重要是身體吸引“ 他似乎生怕葉琦聽不懂，“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會總想親親抱抱，而且很容易産生強烈的生理反應，就像你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