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蔣司修有約定俗成的默契,隻要她沒有出現太大問題,他一般不會給兩家父母講。
一方面是不想長輩擔心,另一方面也是程輕黎會不自在。
她拇指劃着屏幕,一件一件往下看過去,她買過幾條睡裙,但都塞在衣櫃裡還沒來得及穿,她怕穿了蔣司修把她丢出去。
沒聊兩句,吳曉紅那邊傳來下屬的聲音,她語音斷了幾秒,再回聲跟程輕黎道:“那先這樣,我還要去開會,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程輕黎應了兩聲,電話挂斷,扯着空調被調整了一下姿勢,半個頭都縮進被子裡,吸了吸鼻子,繼續看睡衣。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麼風,吳曉紅電話沒挂多久,程宏偉又給她打了一個。
父女之間的話比母女之間能說的更少,父愛更多表現在打錢上,電話挂斷,程輕黎收到一筆五萬塊的轉賬。
程宏偉:[想買什麼買什麼,别給爸省錢。]
程輕黎掃了一眼,屏幕切回購物軟件,吸着鼻子想,她現在最想買的是各種吊帶睡衣。
下午睡太多,她現在一點都不困,在床上翻了一個多小時,再看時間還不到零點,吐了口氣,剛想起床去外面拿點水,不遠處緊閉的房門響了下。
程輕黎維持坐在床沿找拖鞋的姿勢,擡頭看過去。
蔣司修端着水進來,看到她:“起來幹什麼?”
程輕黎視線劃開,按了按嗓子,聲音低下去,裝着難受的樣子:“嗓子疼,想出去找水喝。”
她本來就大病還沒愈,整個人狀态不好,這麼低着嗓音說話,難受的勁兒演了十成十。
蔣司修走過來,水杯和藥放在床頭,托了她的下巴去摸她的額頭。
兩秒後,他手拿開,側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體溫計:“量一下溫度。”
三分鐘後,程輕黎從衣服裡掏出夾好的體溫計,遞給他。
三七度一,說燒也燒,說正常也算正常。
蔣司修把體溫計包好重新放回抽屜,水好藥塞進她手裡,再是把她枕頭邊的手機同樣扔進床頭櫃,彎腰幫她把枕頭往下拉:“吃過藥睡覺,别讓我看見你再玩手機,晚上不舒服自己量一下,燒起來跟我說。”
“打電話跟你說嗎?”程輕黎把藥片塞進自己嘴裡,“我要是燒暈了還怎麼跟你說,而且你還不讓我玩手機。”
蔣司修看着她:“是不讓你玩手機,沒不讓你用手機打電話。”
藥片太大,程輕黎喝了好幾口水才吞下去,杯子遞還給蔣司修,一副乖巧的樣子拉着被子坐上床。
蔣司修看她一眼,把床頭櫃上用過的紙扔進垃圾筐,準備轉身走人。
程輕黎拉着被子忽然來了句:“你不在的話,我偷偷玩手機你是不是也不會發現。”
蔣司修擡眸看她。
程輕黎靠坐在床頭,她穿了米白色的長袖睡衣,整個人很單薄,頭發散着,顯得臉隻有巴掌大。
蔣司修手裡的杯子拿穩:“你玩的頭疼我不管你,明天你自己去醫院輸水。”
程輕黎哦了一聲,頭低下去摳被單,眼皮聳拉着,看着又蔫又沮喪。
蔣司修咽了下嗓子,轉身時聽到她又說:“小時候不是燒到抽搐過嘛,我害怕...”
她說給誰聽的蔣司修又不是不知道,沒理她,撿了她床邊的垃圾拿着杯子往外。
幾秒後,房門被帶上,程輕黎擡頭看了一眼,片刻後輕吐氣,拉着被子躺下。
她睡不着,怎麼可能忍得住不玩手機。
側躺着,手伸過去摸抽屜的拉環,剛拉開一半,房門又被打開了。
蔣司修單手拎着剛換下來的床單,另一手磕門磕得響:“說不讓玩兒手機真當沒聽見是不是?”
程輕黎手縮回來,壓下巴看他,還沒看清他手上那團布是什麼,已經被他的話打斷了思緒。
“拿上你的被子去我房間睡。”
程輕黎一懵,兩秒後反應過來:“那哥哥晚上睡哪兒?”
她生着病還能麻溜地爬起來,全靠意志力強撐,軟着身體收自己床上的被子,一面慢騰騰地團,一邊轉頭又問了蔣司修一遍:“你也睡你的房間嗎?”
蔣司修不理她,程輕黎也不尴尬,提着兩個被角企圖把薄被折好:“你的房間好啊,床大,就算睡一起我怎麼翻也不會碰到你,再說我都病了,晚上睡覺肯定不會亂動。”
蔣司修掃她一下,上前半步,把她卷了半天也沒卷起來的被子整理好,又順手拎了她的枕頭,轉身往外:“再多說一句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