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點着頭應着,見人都到齊了,這才放下了茶杯:“爺這出門,估計一個月左右就能回轉,你們在府裡,且聽着福晉的安排,若是讓我知道了你們哪個不聽福晉的話,到時候可别怪爺不客氣。”
又說李氏:“弘時那邊,你需得多留意,慈母多敗兒,總要約束幾分才好。”
李氏忙應了,又有些尴尬,她雖說是親娘,但自來這男孩兒教養,都是歸于男人,再者,她是側福晉,按理說這府裡孩子,也該是嫡福晉來教養,她這親娘……确實是有點兒不好伸手,而且,下不了手的。
以往吧,側福晉還算回事兒的,甚至若是掌了管家權,那位份也不比嫡福晉差多少。大清以前,是講究一夫一妻,但大清呢,是講究三妻四妾,三妻,就是嫡福晉和側福晉。
可她這運氣不好,沒生在大清沒入關之前。生在了康熙朝,到了康熙朝,這治理天下,需得用漢家的文化了,于是,原本能和嫡福晉相提并論的側福晉,也就成了妾了。
若不然,當年康熙為什麼要着急冊封赫舍裡氏的兒子為太子呢?
所以她這側福晉當的,也确實是不敢和嫡福晉争鋒,那弘時的事兒上,也就隻能聽胤禛和那拉氏的安排了。
現在胤禛又如此交代,李氏總不能說我管不了,你交給福晉來辦吧?她也隻能點頭,嘴裡苦哈哈,面上不能顯露半點兒。
對其他人,胤禛并沒有什麼多交代的,又叮囑了福晉幾句,這才起身。他這一起身,武氏也就忙跟着起身了,胤禛看了一眼武氏,轉身往外走去。
武氏匆匆給那拉氏行禮,就忙追着出去了。
年氏一捂額頭:“福晉,妾身有些頭疼,就先告辭了。”
那拉氏并不在意,擺擺手,示意了年氏出去。這才和李氏說道:“弘時這兩天有些咳嗽是不是?夜裡可不許貪涼,你需得多敲打敲打他身邊伺候的人。”
“是,妾身吩咐廚房炖了梨膏,他身邊伺候的人帶着呢,得閑就吃兩口,想必這咳嗽也很快能好轉了。”李氏忙說道,那拉氏就歎氣:“養孩子費心思。你看,四阿哥這才送過來一天,我就熬的快坐不住了。”
四阿哥雖然乖巧,但畢竟是孩子,小孩子這猛不丁的被從親娘身邊抱走,換了個陌生地方,哪怕是有奶嬷嬷跟着,這到了晚上睡覺時候,能不鬧騰嗎?
哪怕不用那拉氏親自喂養呢,她總得看一看吧?總得親自哄一哄吧?不然顯得她這個嫡額娘,不心疼庶子一樣。
這半晚上鬧下來,那拉氏就覺得,心力交瘁,面上都顯得有些憔悴了。
李氏笑道:“也是福晉寬和大度,要不然鈕祜祿氏能将四阿哥托付給福晉嗎?您到外面看看,哪家的庶福晉敢這樣做的?”
像是七阿哥府上,那庶福晉生了孩子之後,就當七福晉是洪水猛獸呢,别說将孩子送到七福晉跟前了,自己等閑都不往正院去,生怕七福晉一個不順心,拿着孩子撒氣了。
也不想想,人家七福晉堂堂一個嫡福晉……
算了,這事兒不好說,萬一七福晉當真是個性情暴躁之人呢?亦或者,庶福晉都生了,嫡福晉還沒動靜,七福晉惱怒在心呢?
那拉氏笑道:“你就算是捧着我,我也覺得,實在是累得很。到底是上了年紀了,稍微熬一宿,就有些受不住。”
宋氏很是為那拉氏分憂:“若不然,白日裡,妾身來幫襯一把?”
那拉氏一拍手:“這倒是個好主意,那你得空了隻管來。”
不過四阿哥并不要宋氏,雖說常常見面的,但宋氏可沒有抱過他逗過他。
說了一會兒的話,那拉氏就擺擺手讓衆人散了。耿文華照舊是先回去看五阿哥,然後帶着五阿哥出門玩兒,這天氣雖然熱,但也不是後世那種熱的人根本沒辦法出門的程度。
花園裡寬敞,找個陰涼地方,又有丫鬟打扇子,上午或者黃昏那會兒,花園裡其實還是個好去處的——不過下午蚊子多,耿文華現下倒是不太愛帶着五阿哥下午出來的。
五阿哥現在已經很習慣在外面了,坐下來就開始伸手,知春笑道:“咱們小阿哥這是知道帶了西瓜了。”
耿文華都有些吃驚:“西瓜?今兒有西瓜?”
知春點點頭:“一早廚房就送過來的,說是在井水裡冰鎮了一晚上,咱們這邊送了一整個。奴婢讓人切開一半,還有一半兒在冰盆裡放着。”
西瓜這東西,越冰鎮越甜。而且,大夏天的,這麼的天氣吃一口冰冰涼的西瓜,那感受簡直絕了。
耿文華招招手:“你和奶娘也分一分,都嘗嘗。”
雖然不算多,但大家都能分到一小塊兒。衆人嘻嘻哈哈的來道謝,耿文華擺擺手:“這東西不能貪多,放在這裡讓小阿哥眼饞,他還要生氣,倒不如都分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