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廚房透明的玻璃窗照在女孩臉上,她紮着丸子頭,穿着居家服站在煤氣竈前,不斷打着哈欠,眼神呆滞地盯着鍋裡沸騰的面條,像是還沒睡醒。
“滴滴滴——”計時器的聲音讓發呆的彭雲回過神來。
單手關掉煤氣竈的火後,她拿起一旁的碗和筷子,把煮熟的面條從鍋裡撈了上來,又端着碗去另一邊的櫥櫃裡找面條鮮。
走到櫥櫃前,她才想起來面條鮮昨天早上就用完了,不止如此,家裡的鹽和醬油也沒了,這段時間電商大促,快遞站每天都有一堆包裹要出庫入庫,她忙得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沒有,買調味料的事也一直不記得。
思考了幾秒,彭雲放下筷子,跑出了廚房,拿起玄關的手機和鑰匙就出門了。
她擔心耽擱太久面會坨了,出門連運動鞋都沒換,隻套了雙方便穿脫的人字拖,下樓的速度也特别快。
彭雲租的是沿街的筒子樓,老舊的樓房并沒有電梯,好在她租的房子在三樓,上下樓梯并不麻煩。
快到一樓的時候,彭雲瞥到一樓最後一個台階的正中央端端正正立着一坨狗屎,狗屎的邊上還有一灘沒幹涸的液體,散發出陣陣騷臭味,此時她的腳步已經邁出去了,她下意識想越過那坨狗屎,左腳便往前方移了移,想一步跨兩個台階,誰知重心不穩,直接栽了下去。
在摔倒的前一瞬,彭雲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手下意識護住腦袋、身體躬起,同時在心裡把二樓的住戶罵了一頓。
真是沒素質!以前天天讓狗在樓道裡尿尿把樓道裡弄得臭氣熏天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讓狗在樓梯上拉屎,拉完還不清理!
養狗也不是這麼偷懶的!
“咚——”和預想中與水泥地撞擊的劇烈疼痛不同,彭雲覺得自己的身體砸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上,并不太疼。
彭雲放下護住腦袋的雙手,看清面前的場景後,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眼前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昏暗樓道,頭頂烈日灼灼,天空碧藍如洗,周圍是她叫不出名字的高大古樹,樹木枝葉茂盛,靜谧的原始森林中時不時傳來幾聲悅耳的鳥鳴。
身下厚厚的落葉和繁茂的雜草預示着這片原始森林鮮有人光顧,也正是因為這些落葉和雜草,她才沒受什麼傷,隻有手背和臉頰上多了幾道細小的劃痕。
彭雲呆愣愣地看着周圍的綠色,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她是不是……撞到腦子出現幻覺了?
她拿起手機想給自己叫個救護車,卻發現手機沒有信号,電話根本打不出去,彭雲有些慌了,抖着手回憶手機沒信号的時候該打什麼電話求救……
彭雲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她甚至脫了鞋爬到樹上尋找信号,卻依舊一個電話都沒打出去,連萬能的求救電話也無法撥通。
彭雲腦子裡多了個有些荒謬的猜測:她大概、可能是穿越了!
還穿越進了沒有人煙的原始森林!
彭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淺綠色的長袖長褲和腳上的人字拖,有些欲哭無淚,她身上就一把鑰匙和一部手機,真的能在這明顯無人光顧的原始森林活下去嗎?
彭雲再次把二樓放任泰迪犬随地大小便的狗主人罵了一遍。
見手機電量隻剩百分之五十三了,彭雲暫時放棄了找信号打電話求救的事。
“咕咕咕——”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彭雲的胃開始造反。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周圍看了看,周圍的樹木雖然多,卻沒有果樹。
彭雲歎了口氣,看了眼頭頂的太陽,撿起在樹上随手折的樹枝,掰掉多餘的分叉和葉子,做了根簡易木棍。
她選了一個方向,踩着腳下的雜草和落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她一邊走,一邊用木棍敲打着前方的草叢,驅趕裡面可能藏着的不知名蛇蟲鼠蟻。
隻走了幾分鐘,彭雲就停了下來。
這座原始森林的草木太過茂盛,地上的雜草比她膝蓋還高,草葉的邊緣很鋒利,小腿有居家服的長褲擋着,暫時沒有受傷,但她腳上隻穿了人字拖,腳背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隻走了一會,她腳上就多了好幾道細小的傷痕,正在往外冒血珠。
繼續這樣走下去,不到半天,她這雙腳就要廢!
彭雲四處看了看,沒找到能用的東西,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十分鐘後,彭雲碰到了幾株叫不出名字的闊葉植物,她采了一些,用葉子裹住自己的腳背,又扯了些雜草當繩子,給人字拖做了個簡易“鞋套”,盡可能保護自己的雙腳。
葉子的邊緣有些磨腳,她又把葉子的邊緣揉爛了些,讓鞋套沒那麼磨腳,才繼續往前走。
隻是用樹葉和雜草制作的“鞋套”很容易壞,彭雲隻能多采幾片葉子路上替換。
彭雲又走了四十多分鐘,路上沒發現一點能吃的植物,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最後脫了“鞋套”選了棵樹爬了上去。
她是跟着外婆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沒少跟着村裡的男孩上山下河,爬樹這事她小時候沒少幹,雖然這片原始森林的樹有點高,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發揮。
古樹太高,彭雲花了好一會才爬到高處,她扶着樹幹、伸長脖子四處看了看,然後用手機“咔咔咔”拍了幾十張照片。
視線不經意地朝邊上一瞥,她的動作猛然頓住——在離她大概兩米遠的樹幹上,盤着條和她大腿差不多粗的蛇。
那條蛇的身長超過三米,身體是黑灰色的,和身下的樹幹幾乎融為一體,那雙冰冷的豎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彭雲僵硬地站在樹幹上,腦子裡拼命想着應對方法,最後悲哀地發現,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的她和這條蛇對上,就隻能被絞死,或者是被它的毒液毒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彭雲僵硬地動了下身體,那條蛇卻沒有絲毫反應,依舊盤在樹枝上。
彭雲又扶着樹幹動了幾下,發現那條蛇似乎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她同手同腳地又往邊上挪了一小步,大蛇依舊沒有因為她的移動有任何反應。
彭雲稍稍松了口氣,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不遠處的大蛇,身體卻不斷往大樹主幹的方向移動。
一步、兩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