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書望有時候覺得他就是那種,拼命勸朋友要和某個男人保持距離不要一頭栽進去,但朋友還是義務反顧栽進去,最後自己還要被邀請去朋友婚禮上的大冤種。
這個想法從他看到網上季杭和司雲起對視的剪輯視頻後,更為堅定。
季杭回來當晚,曹書望叫他出去吃飯。
他們選了一家小巷子裡的燒烤店,老闆在店外搭棚擺了很多桌子,曹書望選了個最邊上的位置,旁邊挨着冬青樹。
曹書望問來問去,季杭給他的回答都是“沒有”。
倒不是懷疑季杭騙自己,隻是曹書望看着季杭的模樣,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季杭送司雲起走的那一天。
但那時候的季杭沒精力也沒時間去感受内心的酸疼,隻是偶爾在某些時刻,他能看到季杭怔忡、長久又安靜地站在一個地方,出神。
叫他後他又迅速恢複正常,像是什麼異常的情緒都沒存在過。
這十年裡,季杭從沒提起過司雲起,偶爾曹書望嘴欠拉司雲起說幾句,季杭也是很平常的反應。
他還以為季杭不喜歡司雲起了。
“季杭,”曹書望捏着酒罐,喝了兩口,說:“你清醒點吧。”
季杭覺得他很清醒,至少在和司雲起相遇這一周裡,他沒任何不妥的話和舉動,他能清醒着去拒絕司雲起,無論心有多疼。
可曹書望的意思并不是季杭理解的那樣,他是想讓季杭清醒一點,别再喜歡司雲起了。
話都要出口了,曹書望又忽然止住。
要是季杭真能因為一句話就不喜歡了,又何至于煎熬這些年。
季杭沒回答他,興許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他很清醒。
他唯一不清醒的就是,在四罐啤酒下肚後,他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聲音混着些酒後的啞:“書望,剛遇見司雲起時,我竟然覺得他還喜歡我。我真是瘋了。”
曹書望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季杭搖搖頭,“就是很荒唐的想法,怎麼可能呢。”
曹書望拿開他手裡的酒罐,“怎麼不可能。”
季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投出一道陰影,掩住眼底。
“我和他十年沒聯系,誰會喜歡一個十年沒見過的人呢。”
曹書望注視着他,說:“你不是麼。”
頓了很久,季杭輕聲開口:“我麼。”
他有點醉了,也可能是早就愛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是什麼稀奇事,還認真地回想了幾秒才說,“那還是有點可能的。”
又過了幾秒,他又喃喃:“還是一點可能都别有了……”
曹書望搖搖頭,把酒又塞回季杭手裡,說:“你還是喝吧。”
當晚他們分開時,曹書望問季杭:“你倆那超話,是不是還挺讓你煩心的?”
季杭“嗯”了一聲。
曹書望的目光逐漸堅定。
隔天季杭是白班,下午有個門診多耽誤了一會,手機震動他也沒管。
離開醫院後看到是微信小号的消息,點進去後季杭看到一個驗證申請。
是韋流竹。
季杭通過驗證,沒主動發消息。
他習慣性點開微博,發現頁的小框熱搜裡,有個很離譜的詞條——
#今我來司#
季杭難得揉了下眼睛,認定是自己看錯了,結果點進去後看到這個詞條好好地待在第八的位置上。
起因是早上八點多有個營銷号扒了借我瓶水所有和司雲起有關的微博,寫了一篇長長的分析,中心思想無非是借我瓶水暗戀司雲起多年。
基于借我瓶水前期在網友心中良好的名聲,以及司雲起的知名度,這個熱搜一天了還挂在前十。
季杭本來覺得,以後多關注幾個社會新聞,轉發一下别的明星的消息,“今我來司”的熱度會随着時間漸漸消下去,沒想到現在吃瓜的不吃瓜的都認定自己暗戀司雲起多年了。
季杭斟酌着語言,想發條微博澄清。
下一秒彈出個消息框,曹書望問他:【怎麼樣,現在沒那麼煩心了不。】
季杭突然有個直覺,他給曹書望打語音過去,開門見山:“熱搜是你……”
曹書望十分坦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作為你的兄弟,見到你為那個什麼影子超話煩心,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本人稍稍動用了些小關系,你放心,現在大部分網友的注意力都去了那個營銷号和司雲起那,沒兩天就把你倆的超話忘了。”
季杭:“……你、”
曹書望:“昨晚我回到家,越想越心疼你,就上網搜了搜你那個超話,想着有沒有什麼辦法端了它,但是我不懂這些啊,就問了問我的助理小姑娘。那小姑娘你也見過,不過我可沒提你啊,她問我為什麼看那個超話不順眼,我随便找了個理由。結果她說最好不要砸别人的家,因為現在也有很多人都在磕司雲起的另一個cp。我一問,才知道又冒出來個什麼‘今我來司’,啧啧你聽,多矯情個名兒。後來我就突然想到,我不砸别人的家,那我可以把司雲起另一個cp捧上去啊!”
“所以你找了個營銷号,營銷他倆?”季杭呼出一口氣,阖上眼睛,問:“買上熱搜花了多少錢?”
“這……”曹書望說,“本來錢是不少的,但後來,沒花……”
“沒花?”季杭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