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大腿根疼。”
司雲起動作一緩,“這麼疼?”
“對。”
“那,”司雲起還保持着背他的姿勢,卻迅速給出了另一個選項,“隻能抱着了。”
“雙腿閉着,就不會疼了。”
他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性很高,正要起身,這人又穩穩地趴回背上。
季杭雙手環住他的肩膀,小聲說:“我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疼了。”
回到家後,季滿謙已經把幹淨衣服找出來了,見到司雲起背着季杭進家一點也不意外。
季杭嫌丢人,絲毫不提自己幹的蠢事,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
等兩個人都洗完後,司雲起檢查了季杭一番,看到他右手的大魚際有挫傷。
塗上藥後他平靜地看着季杭腰腹的部位,說:“還有沒有痛的地方?”
“有啊,”季杭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等藥晾幹,“屁股和大腿根。”
沉默了會兒,司雲起問:“傷了嗎。”
季杭:“那肯定是傷了,不然怎麼會疼。”
話音剛落,他抿了抿嘴:“…那裡倒是…也不用塗藥。”
其實當時最嚴重也就是個肌肉拉傷,睡一覺就好了。
可那時候的季杭足足磨了司雲起三天,幹什麼事都要扶着要背着。
回想起來,那幾天算得上是他們分開前,最放松的時間了。
“哥?”
成蕪的聲音把季杭拉回此刻,拉回他們的十年後。
“你在想什麼?”成蕪問。
季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看了成蕪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倒是曹書望大大咧咧,問季杭:“你不會是想到十年前咱們在一起的場景了吧?”
“十年前,”曹書望感慨,“一晃竟然都十年了。”
他看着成蕪,手在空中比劃,“那時候你才這麼高,不對,”手又低了點,“這麼高,我記得那會兒你是同齡女孩子中最矮的一個。”
成蕪瞪着他,為自己申辯:“那我現在也有167呢!”
她托着下巴,面對一桌自己以前沒吃過也沒見過的菜肴,并沒食欲。
她也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被接走時所期望的下次再見。不論重來多少次,她也不敢相信,所說的“下次”就已經過了十年。
“但是咱們好像變化都不大诶,”成蕪笑嘻嘻的,“等比例長大!咱們都沒長殘!”
曹書望“啧啧”了兩聲,對司雲起說:“鏡頭裡拍的和現實中見的确實不大一樣。”
“哪個更好看?”司雲起問他。
曹書望:“就都那樣吧。”
成蕪小聲對司雲起說:“雲起哥你可别聽他瞎說。是四年前還是五年前,我記得你紅了之後受邀參加哪個電視台的頒獎晚會,他可是提前一周就給我打電話,一直在問我看這個有沒有什麼講究,比如在電視上看能增加收視率或者在平闆上看能發彈幕什麼的,網上粉絲指引的那些他看不懂,問了我好幾回呢。”
曹書望皺着眉,一臉嫌棄的樣子,“你記錯了吧,我可沒。”
“就是有!”成蕪揭穿他的面具,“後來!後來那場晚會結束的時候雲起哥不是被黑了嗎,你還打電話給我,罵了網上那些人整整三個小時。好像不罵的原因還是因為有個什麼營銷号,給雲起哥反黑了。”
曹書望再說不出話來。
聽着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的話,季杭忽地又想起來,成蕪說的司雲起被黑的事情——
那場晚會結束時,所有嘉賓重新回到台上,伴随着主持人謝幕的聲音,空中墜落彩帶。
合影的時候他們都往中間聚集,司雲起一個人,站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彩帶在台上台下鋪滿淺淺一層,映着七彩斑斓的光線。拍完合影後别的嘉賓互相擁抱,一派祥和。
唯有角落裡的司雲起微仰着頭,擡手抓住了一片彩帶。
那是一片銀白色的彩帶,平穩地落在他掌心。
台下有直拍,當那段視頻發到網上後,#司雲起手接彩帶#霸占熱搜榜一。
緊鄰在下面的也是他的熱搜。
#司雲起拒絕擁抱#
早已記不清是誰了,朝着司雲起走過去擡起手,卻見司雲起将彩帶握在手心裡,往後退了一步。
在無數個聚光燈下,他拒絕了别人的擁抱。
其實季杭在現場,但台上光太亮了,台下無比暗淡。他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幕,心裡暗嘲司雲起真傻。
可一瞬間,心又有點疼。
那次季杭費了很大力氣才有了張入場券,後來司雲起更火了,他再也搞不到票,也就再沒見證過他的現場。
他也隻是從一些評論裡看到過,司雲起這些年,出席過很多次大大小小的晚會,從未和别人擁抱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