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的公交車總是很容易錯班,又加上這個點恰好是晚高峰時間,下班的、放學的、下班接孩子放學的,把路堵得水洩不通。
淩末debuff疊滿,在站台活生生等了半小時才把車等來,上車後又用了将近一倍的時間才回到市區。
一路開開停停,晃得他直想吐,淩末向後靠着,把頭擱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聽到聯盟門口那站路名才睜開眼,嘀咕道:“終于要到了。”
雨滴沿着車窗玻璃滑落,一條一條的像是窗戶外挂了一層透明的珠串,淩末腦袋斜着模模糊糊地看着窗外。
在公交車駛進下一個車站的時候 ,淩末忽然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背景,深藍色的羽絨服也好像才見過。
他坐直身體,用衣袖擦掉了一些窗玻璃上的水汽,又定睛一開,那不是寒時嗎!為什麼大雨天不撐傘走在外面!
可這是車門已經關閉,即将駛離站台。
淩末一着急,一個箭步跨到後車門的位置朝司機喊道:“師傅!開下門!我要下車!師傅!”
車上一些年紀大的被淩末這一嗓子吼得一激靈。
“哦喲,小夥子你小點聲。”一個前面的老奶奶回頭埋怨道,“不要急呀。”
司機也被他吓一跳,但還是給他開了門,萬幸公交車才剛起步,如果已經開出車站,那下一站到站前,司機是怎麼也不能給他随意開車門的。
“下次要下車早點準備!”司機師傅說道。
淩末邊跳車邊回頭說:“知道了,謝謝師傅!對不起奶奶!”
“啊喲!慢點!”奶奶看着孫子般大小的孩子總是忍不住叮囑。
淩末穿過站台就看到寒時時神落魄的背影,他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淩末喊了一聲:“寒時!”
可寒時卻毫無反應,還是繼續朝前大步走着。
冰涼的雨滴落在臉上像一根根小針紮着,又冷又疼,淩末做了次深呼吸提高音量高聲喊道:“寒時!!”
這一喊,馬路上的人都把視線轉向了他。
終于,最該聽見的人也總算是聽見了,寒時停下腳步,大夢初醒般怔愣地朝淩末地方向看去,眼底卻黯淡無光。
直到淩末已經走到他跟前,這人眼中才慢慢聚焦起來。
“哥哥?”寒時聲音發啞,穿得羽絨服并不防水,深藍色已經被洇成了黑色。
“你幹嘛呢。”淩末着急道:“你幹嘛呢?!”
寒時剛剛自己一直淋着雨都沒發現,現在看到淩末的臉上全是雨水,下意識地就打開了手裡的傘,把兩個人罩在傘下。
這下淩末更震驚了:“你帶傘了你為什麼淋雨啊,你知道今天幾度嗎?你是不是想生病啊!”
淩末啪啪啪三個問題丢出來,寒時卻一個都沒回他。
他眼底漆黑仿佛能隐藏所有情緒,卻還是不小心露出分毫,聲音有些發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害怕,隻是注視着淩末的眼睛問:“哥哥為什麼關機?”
“啊,我關機了?”淩末被問到才想起來:“我剛剛見梁醫,我剛剛有點事就關機了,忘記開了。”
淩末險些不過腦子說漏嘴。
“是忘記開機了?”寒時重複道。
淩末嗯了一聲:“是啊,忘了,我說怎麼那麼安靜。”
寒時:“那哥哥先開機吧。”
淩末覺得不急:“還是先回去吧,你都濕透了,要着涼。”
寒時卻堅持:“我沒事,哥哥先開機。”
淩末拗不過他,隻能先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一把傘下站兩個大男人空間難免有些局促,淩末把手機拿在身前開機,正好抵在寒時的胸膛上。
随着這一點間接接觸,寒時才有了實感,四肢逐漸回溫。
淩末粗粗看了眼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發現幾乎都是寒時打來的。
“是出什麼事了嗎?”淩末問他。
寒時搖頭:“下雨了,怕你淋雨,想給你送傘。”
淩末一時間愣住:“什麼?”
寒時在這個天出門是隻是為了給自己送傘。
寒時一直緊繃的臉徒然放松下來,卻因為冷表情有些僵硬:“我們先回去吧。”
寒時攬住淩末,兩個人肩并肩貼着走,卻還是無法完全被傘罩住。
他不動聲色地把傘往淩末那側傾斜了一些,确認他不再淋到雨才滿意。
兩人打開家門的時候,屋裡的人全都目露驚訝。
“怎麼了這是?”徐賽迎上來,接過寒時手裡滴滴答答的雨傘,“這不是有傘嗎,有傘還能濕光了啊?”
陳火淼坐在位子上也往這邊看着寒時濕透的衣服說:“你這個送傘的比沒帶傘的濕得還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