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寒時的話音落下,淩末腦子裡“轟”一下炸開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即便以前在鏡頭前遇到有些刁難的話題,他也可以很好的化解,無非就是他想不想而已。
好像隻有面對寒時的時候,他才會像現在這樣幾次三番說不出話。
寒時沒有繼續逼近卻也不退開,他一垂眸就看到淩末微顫的睫毛,剛刻意硬起來的心一下又軟了。
他貪戀着掌心的溫度,卻也不想用逼迫的方式得到答案。
寒時有些不舍地擡起手,卻在即将分開的那一刻,淩末開口了。
“我不是讨厭你。”淩末低着頭,這話像是在和寒時說,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隻是,隻是......”
寒時默默取消了自己擡手的動作,掌心開始有些出汗。
淩末隻是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他腦子裡從炸開後到現在還是一團亂麻,想不清楚就隻能先挑清晰的說。
“你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男生。”淩末聲音很輕,“萬一隻是因為身邊一直隻有男生,所以才...”
寒時等半天,他卻問出這個,怕他繼續說出離譜的隻能打斷道:“哥哥,你和新哥認識那麼多年,你喜歡他嗎?不是喜歡隊友的喜歡,是我喜歡你的那種喜歡。”
淩末倏地擡頭:“當然不!”
寒時:“所以哥哥是知道我喜歡你是哪種喜歡?”
淩末:“......”
“知道為什麼一直躲着我?”寒時問。
“我怕自己會錯意。”淩末像是下定決心,終于說出口:“怕你覺得我讓你加入TGD是另有所圖。”
寒時噗嗤一下失笑出聲,他輕咳兩下壓住笑意:“是我主動要加入TGD的,要說圖謀不軌的人那也該是我呀。”
淩末卻搖搖頭:“你年紀小,萬一是沒想明白,我不想影響你。”
寒時挑眉:“哥哥,你覺得我長到現在還不能分清自己喜歡誰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淩末怕他誤會着急道。
寒時輕輕抓了一下掌心下的手,随後松開,淩末覺得自己的手背一涼。
“我不是今天就要你回答,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寒時慢慢說話的時候很溫柔,和他對外直播時冷漠的聲音完全不同,“你可以慢慢想,沒關系。”
“但是不要再胡思亂想,更不需要有負罪感,我喜歡你這件事比你知道的要更久,是不是加入TGD,都不會影響我喜歡你。”
寒時淡淡一個接一個地說着“喜歡”,砸得淩末又低下頭。
寒時說:“哥哥之前是不是說過,在TGD選手意願永遠是第一位的?”
“是。”淩末讷讷地回答。
“那我在不影響訓練和比賽的情況下,是不是可以追你?”
淩末雖然腦子混亂,卻也聽得出這并不是問句,礙于今天已經跳了太多次寒時挖的坑,他眼神忽閃了一下小心地問:“你這不是問我對吧....”
“不是。”寒時笑道。
空蕩蕩的廚房裡,隻有洗碗機還在運作,它領先于基地裡的所有人,率先知道了這個了不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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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新怕寒時時間不夠用,硬是在濱江繞了兩圈,最後還拖着一隊人去坐公交,原本徐賽還想回來之後再組隊訓練會兒,結果這一折騰,全都累得不行,徐賽在小區門口當即宣布原地解散,選手自己躺床上訓練去。
陳火淼已經徹底走不動了,徐賽拖着他艱難地走着,常新又走在最後拿出手機詢問戰況。
【Bili新:成了?】
【寒時:敗了】
【Bili新:廢物點心】
Bili哥的炮火确實人畜不分六親不認,原先礙于寒時有着時神的身份,炮火還不太對準他,不過現在是已經開始無差别攻擊了。
【Bili新:下來聊會兒?】
小區小花園裡有個小亭子,兩人在台階上坐下,常新拿出根煙,問寒時要不要,寒時說不抽。
常新又問:“介意嗎?”
寒時搖頭:“不介意。”
老小區的基礎設施不行,亭子兩邊的路燈壞了好多年也沒人管,總是一閃一閃的,常新也不是想抽煙,隻是覺得有根煙亮着點火星讓别人知道這裡有人,不至于吓着晚歸的。
但點都點了,他也抽了幾口。
常新吐出白煙說:“下來的時候遇到謝一他倆嗎?”
寒時點點頭說遇到了。
“雙夏沒問你去哪兒?”常新說,“他沒要跟着?”
寒時會心一笑:“問了,我沒答呢,就被謝一拎走了。”
常新聽了也跟着笑:“幸好隊伍裡還有些有眼力見兒的,要都和雙兒和賽哥那樣,你還活不活了?”
寒時哼笑一聲,常新看了他一眼,又問:“他不願意?”
“也沒。”寒時說,“就我說了,我沒要他回答。”
常新恨鐵不成鋼:“你就心軟吧。”
常新怕煙味熏着寒時,特意伸長手臂,把煙舉老遠。
寒時看着遠處的火點子問:“你怎麼知道他喜歡男生?”
“原先在TGD的時候——”常新覺得用詞不當,頓了一下重新說,“在老TGD的時候,有個工作人員,一女孩子和他表白,他拒絕了,和人說自己喜歡男生,敲好被我撞見。”
淩末那個時候剛拿完第二個冠軍,操作和意識在聯盟裡幾乎是斷層第一,偏偏下了場性格還溫和低調,見誰都彬彬有禮。
所以那時候的他隊内隊外,連對手都少了些敵意,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自然也不缺乏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