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龍果然名不虛傳,速度快到目之所及的所有景象都變成了線條。
伴随着徐賽殺豬一樣的叫聲,在又一個急速爬坡後,過山車一個急刹停在了“死亡直角”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徐賽的尖叫都停了。
淩末偷偷睜開眼,他們現在正離地幾十米,像娃娃機裡的娃娃一樣被倒提着,長腿都被騰空懸挂着。
他忽然覺得之前的恐怖和這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而且手冊上明明說隻停五秒,淩末覺得都快過去三十秒了也沒啟動。
正當淩末開始懷疑機器是不是出故障的時候,寒時忽然松開了握住他的手。
淩末:“?”然而松開的手并沒有離開。
人緊張的時候,所有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淩末感覺到寒時的手指在他掌心一點點滑過,酥麻感從肌膚相觸的地方蔓延至全身,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着。
下一秒,兩人的十指緊緊交錯相握。
而暴龍也在此刻蘇醒,朝着地面不顧一切俯沖而去。
身體的反應比思維快了一步,淩末不及多想已經緊緊回扣住他。
暴龍在即将與地面相撞的前一刻,車頭猛地向上拉起,淩末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沖破□□被甩上天空了。
極度割裂剝離的刺激,讓他緊緊攥住寒時,但無論他多用力,寒時總是會更用力地回握,像要把自己揉進他的骨血之中。
在經過“死亡直角”後,大概還有四五個類似的,将近垂直的彎道要度過,一直默不吭聲的雙夏,此時忽然在前座大喊出聲。
“啊——啊啊啊———”雙夏的聲音一出來,引得徐賽也重新叫喚起來。
沒兩秒後,謝一仰頭跟着雙夏一起喊起來。
一聲又一聲的尖叫此起彼伏地響起,淩末側過頭望向寒時,他的頭發已經全都被吹到後面,但即便發型全無也還是很好看。
淩末竟然在這個場景下,欣賞起寒時的側顔。
寒時感應到目光也轉過頭,視線對上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把兩人緊握的手朝自己方向移了點。
他們默契地相視一笑,随後大喊出聲。
許小落和陳火淼也相繼加入。
“你們幼不幼稚!”常新嫌棄地罵他們,卻在罵完後也一同加入,“啊啊啊啊啊——”
TGD全員像瘋了一樣在過山車上呐喊咆哮,引得路上的遊客都不禁擡頭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叫。
管理員在監控處看得更是一臉問号,這車人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全程都開完三分之二才開始害怕,一開始還以為膽子有多大呢!
暴龍連回到起始點都是用全速沖刺的,歸位後再猛地停下,強大的慣性把毫無準備的人,全都往前甩去,又被安全裝置卡住回彈回座位上。
下來的時候大家都在揉胸口,被撞的生疼,隻有淩末看起來完全狀态良好。
徐賽虛弱地看着他問:“你不疼嗎?”
淩末心虛地移開眼神:“還好。”
事實是,在暴龍急刹車之前,寒時用手臂擋在了淩末和安全裝置的中間,幫他卸掉了慣性的力道。
所以當大家撞在硬杆子上的時候,淩末撞得其實是寒時的手臂。
從出口出來之後,TGD的狀态大緻可以分為三類。
例如許小落一類亢奮無比的,又像淩末一類有些臉紅的,和徐賽那樣要死不活的。
而雙夏卻哪種都不是,因為他一走出出口,就扭頭往入口又去了。
徐賽:“不是,這孩子啥意思啊?”
“我陪他就行。”謝一過來解釋,“你們玩兒别的去吧,回頭群裡聯系。”
淩末轉頭看着徐賽說:“賽哥,TGD是一起來的,是一個整體。”
徐賽腿還軟着,抱着陳火淼的胳膊說:“所以呢?”
“我們得幫他。”
“那你去幫啊!”
“但我們的叫聲太不真實。”淩末說,“就你的最真情實感。”
徐賽:“......”
最後當徐賽坐在雙夏身後的時候,雙夏有些吃驚地說:“賽哥,沒事的,你不想玩不用硬陪我。”
“不。”徐賽忍着惡心說,“我想玩,我很喜歡。”
“來都來了不玩回本怎麼行。”常新對雙夏說完,又轉頭對徐賽說,“你敢吐我身上試試。”
工作人員再來做安全檢查的時候,總覺得徐賽向他投去了求救的訊号,但這種眼神他見多了,小哥還是毅然決然地幫他鎖住了安全扣。
暴龍再次啟動,攀爬中寒時默默把手掌伸到兩人中間。
淩末支吾道:“我,我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