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末在門外站了幾秒,哽咽聲變成抽泣聲,他沒有推門進去,而是轉身下樓去了廚房。
電子競技本就是一場盛大的BE,在這裡永遠都不缺眼淚。
十八支隊伍,最終隻有一支隊伍能夠捧起冠軍獎杯,還有十七支隻能在舞台的陰影面黯然退場。
但能走上賽場的本身就已經是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的選手都是查無此人,甚至整個職業生涯,都未必能上場打哪怕一次。
滿懷希望的來,心灰意冷的去。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淩末從櫥櫃裡拿出一個馬克杯熱了杯牛奶,還往裡加了蜂蜜攪勻,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才拿着杯子回到兩樓。
訓練室裡傳來擤鼻涕的聲音,淩末低頭彎了下嘴角,在門上輕叩兩聲。
齊天坐在自己的位子前,一手拿着紙巾,另一隻手還不肯放下手機。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轉身看到淩末時他站起身,手機都掉在桌子上砸出聲響。
“教...教練,啊不,老闆,那個...”
齊天喊完教練想起自己現在還沒有被正式錄取,現在還不能算是TGD的選手,改口喊老闆又覺得怪怪的,緊張的嘴都打瓢了。
“他們都不喊我教練也不喊我老闆,你也喊我末哥吧。”淩末把馬克杯放在齊天面前,“我什麼都沒聽見。”
“末哥...”齊天拿着杯子輕輕喊了聲。
淩末在房間裡轉了圈,二樓的訓練室雖然沒有一樓那個大,但是視野不錯,白天這裡陽光應該很好。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和齊天中間隔開一個座位。
齊天原以為淩末過來是要和自己談話,可誰知他坐下後拿起面前的訓練設備,開了一個遊戲房間。
“打一把嗎?”淩末一邊調試操作界面一邊問他。
齊天沒明白:“啊?就我們兩個?現,現在嗎?”
淩末眯起眼扭頭看他:“怕我拖累你嗎?”
一般戰隊的選手都不愛和教練一起玩,大部分的教練都是教得好的手殘黨。
現在經常有戰隊,把和教練一起排位當作懲罰,以激勵選手好好表現。
所以他才會以為,齊天也不願意。
但齊天當然不是這樣想的,他是怕自己拖累淩末......
或者因為表現不好,直接就被取消試訓資格。
可不等他猶豫,淩末已經在遊戲裡朝他發起邀請,齊天眼一閉,按了同意。
“你是打射手位對吧?”淩末問他。
齊天有些意外,他在TGD訓練了一周,幾乎沒怎麼見到過淩末,他每天都和首發泡在一樓訓練室裡,連吃飯的時候他們都在複盤。
除了來的那天,他們再沒說過一句話,可他居然記住了自己打的分路。
見他一直沒反應,淩末轉頭看着他問:“我記錯了?”
“沒有沒有,對的,我打射手位。”齊天回答。
淩末:“那我輔助你。”
“!!!”齊天強裝鎮定,“好的...”
淩末說打一把,真的就是單純的打了一把。
他沒有問齊天任何有關于特訓的事情,也沒有在過程中考他。
打着打着齊天甚至忘了他正在和自己的老闆外加教練一起打,還以為隻是在進行普通的排位賽。
他們在一個房間裡并排坐着,但是交流并不是太多,也不是故意不說話,而是齊天覺得沒有過多溝通的必要。
這一場排位,他打得非常爽。
淩末的輔助,總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刻,出現在最準确的位置。
他在這一局裡打出好多極限操作,有兩次都是在對方塔下完成擊殺,淩末還能保住他全身而退。
進行團戰的時候也是,淩末的指令都很簡短,卻清晰明确。
“我要開了。”
“從左邊上。”
“站我後一個身位。”
“别怕,點死他。”
……
他們明明才說過兩次話,更是從來沒有一起打過,卻打出了八成的默契。
在擊破水晶的瞬間,齊天低吼了一聲:“Nice!”
淩末放下手機,抻了抻手,看到放在邊上一動沒動過的杯子,說:“把牛奶喝了。”
“是!”齊天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喪氣樣,咕咕兩口就喝完了一杯牛奶。
“現在要聊聊嗎?”淩末看他喝完才開口說。
齊天的動作頓了下,淩末果然還是看到了,但他現在的心情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鑽牛角尖了。
即便淩末不說聊聊,他其實也已經輕松不少。
淩末在電腦上随便開了個視頻,正好是之前某場比賽的回放,他把音量調低,有一些背景聲音又不會幹擾對話是最好的。
就像和雙夏的那次一樣,太安靜的環境裡聊天,總是像要把自己撕開了給對方看。
淩末不喜歡這樣,他希望彼此都可以自在舒服些。
果然訓練室裡有了解說的聲音後,齊天發現開口也沒有想得那麼困難。
他摳着馬克杯上的标簽,說:“我表現得不太好。”
淩末微微挑眉,問:“笑哥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