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把手機揣在兜裡開始,林壹靜就沒有在打開過,并不知道網上已經吵成了什麼樣子。
他把車開到電影學院招待所前面的停車場裡,然後步行越過梧桐大道往小洋樓而去。
時間還比較早,路上并沒有什麼人,是以也沒人注意到他。
然而當他按響門鈴,卻無人回應。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林壹靜再一次按響門鈴,裡面大廳的門終于被打開,出來的人卻是叫林壹靜定在原地。
“你來做什麼?”
“你怎麼來了?”
兩人同時開口。
許訣盯着林壹靜看了一會兒,“我就知道,沒什麼能攔得住你。”說完他才把門打開。
林壹靜進去,沒有跟他說話,徑直往裡面走。
“來了?”不同于上次的熱情歡迎,這次樂教授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他站到門前邀請林壹靜進去吃早飯。
餐桌上擺着兩個碗,其中一個顯然是許訣的。
“我吃過了。”林壹靜站在一邊,說,“你們先吃。”
樂教授坐回位置上,也沒有動筷,而是笑着看向二人,“你們來找我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吧?”
林壹靜正要開口,卻被許訣拉了一下,“沒錯,樂老,這麼多年,您袒護樂天陽,也差不多該夠了。”
聽到這話,樂教授有些渾濁的雙眼閃了閃,笑道:“所以你們來這一趟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親手把自己孫子送進去?”
“做錯了事情,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嗎?”許訣又問,“你知道這些年,他背着您做了什麼事嗎?”
樂教授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這些年樂天陽在圈内幹的那些事兒,其實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讨好他的說他風流,讨厭他的說他玩得好,卻一直沒人能真正說清楚他到底幹了些什麼。
許訣卻突然從身上掏出幾張照片出來。
隻是一掃,林壹靜就愣住了,然而下一刻許訣卻突然擡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他輕聲說。
林壹靜莫名有些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就見樂教授眨了眨眼,似乎很悲痛,但卻假裝不在意将眼神落到了其他地方,好半晌,他才道:“你們想怎麼樣?”
“我們隻是想請您再回憶一下當年烏言落水時,您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看到了什麼。”
林壹靜也望着樂教授,可對方自始至終沒有給林壹靜一個眼神。
過了好一會兒,許訣才冷笑一聲,“您好好想想吧,我們先走了,以後每天會跟您送照片來,勸您早點,我就怕這照片什麼時候不小心洩露了,您說是吧?”
“告辭。”
林壹靜被拉出小洋房時人還是懵的。
“你什麼意思,你是想拿樂天陽要挾他認罪?還是以為有了這些就能讓他勸樂天陽認罪?”
做好了準備來的,林壹靜一句話還沒說,他不想讓許訣摻和自己的事,但又怕許訣所說耽誤了自己的安排。
然而許訣拉着他卻不撒手,到了停車場就要把他往車裡塞。
林壹靜使勁一掙就掙開他往回走,誰知卻直接被許訣給扛了起來。
“喂,許訣!”正是上課時間,林壹靜沒敢大聲喊,被老老實實地塞到了副駕上。
許訣一上車就将車門鎖了,他坐了一會兒才開口,“吃早飯了嗎?”
林壹靜懶得搭理他,“你有病嗎,放我下車。”
“林壹靜!”許訣側身一把按在林壹靜的肩頭,整個人幾乎壓在林壹靜的身上,“你為了烏言死都不怕。”
這話不是問林壹靜,而是陳述事實,林壹靜未置可否。
又聽他說,“那你為什麼不來求我一下,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讨厭?”
林壹靜:“開門,讓我出去。”
許訣不動,隻盯着他。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也不知過了多久。
許訣像是卸了勁,坐了回去,他淡淡道:“不是要挾他,是讓他把樂天陽推出去。”
“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是推?
“不管你怎麼問他他都不會承認的,你不明白嗎?”許訣恨恨,恨林壹靜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替人出頭,想要替人出頭連自己都不顧!
林壹靜張了張嘴,又将話收了回去,“那你以為你想讓他把樂天陽推出去他就會推出去?這樣他們祖孫就能因此反目成仇互相揭老底?”根據林壹靜對他們二人的了解,兩人關系好得很,互相頂罪還有可能。
頂罪?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許訣道:“那可由不得他。”
許訣此刻眼睛望着前方。
隻是這樣一個餘光,林壹靜也看出對方眼裡的侵略性,不知樂老又是哪裡招惹了他。
林壹靜歎息一聲,“那他要是拿你父母的事來做文章你要怎麼辦?”
要是樂教授不上套,那麼就是許訣主動把照片散播出去,到時候樂教授擺出許訣父母當年的事,絕對是兩敗俱傷。
許訣幾乎是機械般地扭頭看向他,眼裡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