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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訣坐在車裡,左手下意識地去撫摸右手上的那顆痣,腦子裡卻是他看過許多遍的,那個已經死去的烏言的照片。
烏言愛笑,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眯起來,那個笑容漸漸與祝瓷的笑容重合。
有什麼從許訣裂開的心中流淌出來讓他坐立難安,他時刻想要起身進去将林壹靜帶出來。
帶到哪裡去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害怕聽到林壹靜跟他說,“許總,我相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應該清楚兩人從前都是逢場作戲。
林壹靜利用了他,利用他獲得那并不屬于林壹靜的來自已死的聞言給他的毫無真實可言的再也無法得到的陪伴。
而他也利用了林壹靜,利用林壹靜報複那個幾乎毀了他整個家庭的騙取無數人尊敬的瘋子。
他們兩個已經牽扯了這麼多,還怎麼去奢求純潔的愛?
正當他胡思亂想着,擡眼就見林壹靜和祝瓷說笑着從門口出來,兩人腳步輕快,從他車前走過,像是完全沒發現停在門口的這輛豪車。
前方,祝瓷打開後車門虛虛将手護在林壹靜的頭頂讓對方坐進去。
随即,汽車行了出去。
已經回到駕駛座的吳秘書問:“許總,要跟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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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許總,真的在一起五年?”
林壹靜還在買那幅畫的人是許訣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許訣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是烏木那件事情的,林壹靜并不知道,但他心中的情緒多少有些複雜。
他知道玫瑰對于許訣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當初他想在家中養花的時候也沒有提過玫瑰。
“抱歉,是不是我太八卦了?”祝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壹靜腦子一頓,這才反應過來,道:“沒。”但他也沒法說是和許訣在一起過還是做過許訣五年的情人。
所幸祝瓷并非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很快他按林壹靜的意思,将車停在了林壹靜小區外的一家茶樓跟前。
這地方有些嘈雜,但包間環境不錯,很适合談事情。
走到大廳裡,祝瓷也沒嫌棄那些打麻将的人,反而還饒有興緻地多看了幾眼。
等兩人坐下他才開始稱贊古江城的市井氣。
“在這種地方你應該很有靈感才對,是什麼束縛了你?”
兩人決定私下聊聊,林壹靜是不想來的,全靠祝瓷的厚臉皮。
林壹靜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坐在這兒了也隻好配合。
“靈感這種東西,許多人究其一生去研究都說不清楚,我就更不知道了,祝先生幹這一行該知道靈氣有多重要,或許我再也畫不出來了。”
不是畫不出來畫,而是畫不出自己想要的畫,但是憑借着一些裝飾畫賺錢,帶帶學生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咱們這行時常也會用到一個專業名詞,叫瓶頸期,我相信林先生熬過去了,将會更上一層樓。”
林壹靜已經不是剛學畫畫的中學生,聽到這種話并不能有多高興。
但對方是好意,他還是笑着問:“祝先生為什麼對我那麼有信心?”
“也不算對你有信心吧,就算畫不出來也沒關系就當交個朋友,我空一面牆,交一個朋友,不虧。”
林壹靜很少見到這麼灑脫随意的人,跟他聊天也挺輕松。
對方既然說交個朋友,林壹靜也願意交個朋友,隻是章宜椿所說的他卻沒有想過。
想了想,林壹靜還是直接道:“不知道章老師怎麼跟您說的,我暫時并沒有要談論感情的打算。”
這話讓祝瓷愣了愣,随即他哈哈笑起來。
“我明白,你不用太在意,我是挺欣賞你的,但也不是會纏着人的人。”
看他反應林壹靜就知道章宜椿應該沒提那方面的事,倒顯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林壹靜不覺有些囧。
但是誰讓祝瓷那麼熱情的。
“抱歉,不過若是林老師有那樣的意思我也不會拒絕。”
林壹靜這下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在逗他呢,偏偏他那語氣和眼神還讓林壹靜讨厭不起來,而且說起正事祝瓷也是頭頭是道,很正經。
于是當他說要留在古江城幫林壹靜找回靈感時,林壹靜也沒反感,推拒不掉就應了下來。
從那天起,畫室的小朋友就天天看到一個叔叔來找林老師。
小朋友喜歡的老師就從一個林老師增加為了林老師和祝老師,誰讓祝老師每次來都給他們帶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