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彩曼比任何時候都要絕望,眼淚糊了睫毛,眼睛裡的馮思建都是模糊的。
“思建,把他們叫回來吧,現在隻有他能救桃桃,你不要再固執己見了。”
馮思建無能地垂下手,他以為自己一直以來的世界觀不會有問題,沒想到卻要被迫依賴一個神棍,甚至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他承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不能為女兒分擔,他也承受不了女兒痛到崩潰大哭。
“你讓他們回來吧,現在就來。”馮思建下定了決心,說出這句話時是異常的平靜。
李星河接到電話時他們倆正在一起吃飯,挂了電話李星河去安排司機,元兮回房間拿東西,兩人一會面二次去了向家。
才剛到向家的門口,就從窗戶裡看出他們家每個房間的燈都被打開,明亮溫暖的燈光并沒有緩解這家人緊張不安的心。
庭院的門是開着的,通往客廳的門是虛掩着的,李星河推開就看到沙發上坐着整整齊齊的三人。
馮思建一見到兩人,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的心思複雜,但現在也管不了自己的想法,把他們離開後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元兮沒有回話,走到桃桃身邊蹲下,桃桃的腳依然腫的高出一塊,像是個發起來的小饅頭,還是黑紫黑紫的小饅頭。
就連他也沒想到,他們才剛走沒多長時間,原本一個可愛乖巧的小女孩成了這幅渾身是傷的模樣,細皮嫩肉的小臉都被哭成了紅氣球,眼皮也都又紅又腫睜不開眼。
元兮問道:“桃桃還疼嗎?”
桃桃滿是淚光的對他眨眨眼。
他從自己的外衣口袋拿出一個麻将大小的小木塊,這材料原本是古寺中伫立千年的松木,他有緣從方丈那裡尋來了一些,手工打磨抛光刀刻,做成了平安牌。
牌子的一端有孔,上面系着紅繩,其中一面刻着平安二字。
他給桃桃戴在脖子上。
桃桃好奇的握在小手裡看着問他:“哥哥,這是什麼?”
“這是保護你的,有了它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喜歡嗎?”
“喜歡。”桃桃握在手心,停了一會兒後看着他,“哥哥,我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元兮對她微微一笑,随後看向她的腳踝,腫還是和剛才一樣的腫,隻是上面的黑氣已經開始消散。
向彩曼也驚喜地問了一遍:“真的不疼了?”
桃桃點頭:“嗯,一下子就不疼了。”
“再幫桃桃抹一些醫生開的藥膏,會很快好起來的。”元兮則對向彩曼說道。
馮思建聽了他的話,快步去拿來桃桃的藥膏,蹲在一旁給她抹到腳上。
不管是對馮思建還是向彩曼來說,家裡的一切都是以桃桃為中心,隻要她平安無事,他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向彩曼滿是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又把你們叫回來,隻是我也沒想到出現這樣的事兒。”
元兮不意外也不介意,他知道自己肯定還會再來的,隻是原本可以避免的傷害還是發生了,其實是有些不爽的。
他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沒關系,隻是可憐桃桃。”
李星河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看着桃桃這樣我都心疼壞了。”
馮思建一直在幫桃桃塗藥,臉色卻陰沉着,兩個人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當初若不是他執意把他們趕走,桃桃可能也不會出事。
他心裡别扭,可也沒辦法反駁。
而其他人也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
向彩曼依然是把元兮當成了唯一的救星,她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充滿信任和乞援。
“元兮,我們家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怎麼沒完沒了的出現一些可怕的東西。”
馮思建抹好膏藥也起身看着他,跟着問:“把桃桃推下樓的那個小孩是什麼東西?”
元兮誰的問題也沒有回答,兩夫妻根本不知道他們自己做了什麼,一切的禍事也因為他們而起。
他側過身左右踱步,緩緩道來:“在那個世界裡,沒有不知者無罪,你們在不知情下做的事,也會一樣的影響到你們自己,那些東西也不是憑空出現,而是你們每日都能看到的東西。”
夫妻倆錯愕地互相對視一眼,一方面是不知道元兮指的是什麼,另一方面也有些困擾為什麼集中在了這兩天。
馮思建問他:“是什麼?”
元兮瞥他一眼,說道:“就是你們裝飾在兒童房裡的玩偶。”他停頓一下補充道,“人形的物品最容易藏靈體,可你們還偏偏要從世界各地收集那些古董玩偶,裡面藏着異國他鄉的惡靈、怨靈,還有詛咒。”
“天呢。”向彩曼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兩人頓時慌了神,一想到兒童房裡百八十個的玩偶心都涼了,沒想到外型精緻絕倫的收藏品,竟然成了惡鬼的藏身之地。
而且他們偏偏把那些東西都放在了桃桃的兒童房,怪不得桃桃會出現那麼多問題。
向彩曼當即就對馮思建說道:“老公,你快去把那些東西都給扔出去。”
馮思建也早有這樣的想法,扭過身子就要往樓上跑。
“等一下,”元兮出聲制止,這夫妻倆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扔了也無濟于事,請神容易送神難,扔了他們的‘身體’,他們的靈體也在你們家住下來了。”
“那怎麼辦?”馮思建轉過身問他。
元兮越過馮思建,自己往樓上走去:“不急,在處理它們前,先讓你們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