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依然還聚集成線飄散在走廊,但是已經比剛才弱不少。
元兮一邊在腦裡消化着信息,另一邊步履不停,跟着白煙繼續在六樓穿梭。
大樓之外。
蘇未朝的導航結束,他熄火停在一條小路上。
他穿着單薄的襯衣匆匆下了車,借助微弱的月光環視四周。
郊區荒涼,所有的植被道路都像是蒙上一層黑白濾鏡。
而不遠處高聳的大樓如吃人的龐然大物。
這種環境下唯一顯眼的就是不遠處的一輛舊面包車,他小跑幾步到跟前,裡面卻空無一人。
他在旁邊鐵絲網上尋找到了被他們破壞的大洞,想都沒想鑽了進去。
借着月光能大概看到大廈的輪廓,玻璃碎掉的窗口像是一個個黑漆漆的洞口,吞噬着人的恐懼。
這麼一棟大樓要找三五個人預計會比想象中的更加困難,且不說還可能頻頻錯過。
想了想之後,蘇未朝還是撥通了元兮的電話。
可惜,裡面隻有許久的忙音。
他握着手機,擡頭一直望着高聳的大樓,是否進去的心左右搖擺。
說起來,自己匆匆趕來不過是一時腦熱,自顧自給元兮安上了有危險的可能,而實際如果他根本不得而知。
或許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糾結,六樓窗口一晃而過的燈光立馬吸引了他的注意。
蘇未朝沒想到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邁上台階。
元兮的腦海裡不斷回想剛才接收到的一幕幕。
手電的光芒照耀在凝聚成條的白煙上面,他跟着步履不停尋找着眼鏡的蹤迹。
周正陽比他想象的還要殘忍許多。
他是故意隻奪走郭超的一魂一魄的,他也知道會有惡鬼借機離開。
而郭超後續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在他的規劃之内。
他跟着白煙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白煙突然消散。
元兮恍惚間停住腳步,周圍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靜,也沒有眼鏡的蹤迹。
愣神片刻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小香柱燃盡了。
小香柱燃燒時常也不過一二十分鐘,這段時間被各種事情耽擱,一不小心就超時了。
香柱他倒是随身攜帶,但是那塊煙灰缸還留在四樓,他也隻能回到四樓。
他剛轉過身,看到周圍的場景時愣住了。
左邊的房門不就是他剛才推開的那間嗎?
他清晰記得上面的标識一模一樣,可他的印象中自己走了最少十幾分鐘,怎麼會在六樓又繞到了原點。
“我是又回來了嗎?”元兮搖搖頭,“剛才思緒太亂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知道嗎?”
他回頭想要找黑影,卻發現周圍隻有自己。
從什麼時候起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
“江高遠,你在嗎?”
元兮試探的叫着黑影的名字,好幾次之後都沒有回聲。
不知不覺中,有什麼東西變了。
這次他打起全部的精神,注視着周圍環境,拿着手電沿着來時路準備返回四樓。
可沒想到幾分鐘之後,清晰的标志告訴他又回到了那間房門口。
他對周圍的環境記了個七七八八,所以回去的路不應該走錯。剛才明明記得是往樓梯的方向卻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原點。
這次,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他曾經看過鬼打牆的說法,曾經有一個人誤入墓地,因為對着其中一塊墓碑撒尿,結果一整夜沒有走出墓地,村子就在他眼前百米的位置卻如何也到達不了。
清晨,被村民發現他在繞着墓地打轉,轉了整整一個晚上。
元兮清楚,自己大概遇到了同樣的惡作劇,能做到這樣的隻有周正陽。
“哼,”元兮随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前扔去,“鬼把戲。”
他不屑但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想要走出鬼打牆,就是和鬼抗衡。
而周正陽用這樣的方式困住他,不過是想讓他害怕,然後恐懼,最後絕望。
可惜,這些永遠不會在他身上發生。
退一萬步,如果他被周正陽折磨死了,他變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周正陽的魂魄撕個稀巴爛。
再托夢給别人讓他們把周正陽的屍體挖出來,吊起來鞭屍。
他的下半張臉藏在沖鋒衣領内,再次按照自己的記憶準備往樓下走。
原本隻要這條過道走到頭再往左拐一下走到頭就能到樓梯。
而現在他走到拐角之後再往前走沒幾步就到了空房間門口。
他不會讓周正陽得逞,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而這時,本該寂靜的周圍好像有人在說話。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元兮,你在哪?”
蘇未朝跑上來六樓到處都是黑暗和寂靜,無奈之下隻能大聲叫人。
他邁開步伐邊走邊叫:“有人嗎?”
他沒帶什麼顯眼的燈光,唯一的照明燈具隻有自己手機自帶手電筒。
黑影猝不及防的沖到他的眼前。
蘇未朝頓時汗毛林立,吓得後退了幾步靠上牆。
黑影焦急的比劃着,而蘇未朝眼裡隻有驚悚和慌張,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