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起窗邊挂着的雨傘,在他眼前晃了晃,大發慈悲道:“走吧。”
陶西受不了他這一臉菩薩施舍的神經樣,翻了個白眼就想走,被林嘉鹿眼疾手快地按了下來,他低聲勸道:“去吧,别感冒了。”
陶西瞥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跟着餘向洋走了。
目送兩人的背影離去,林嘉鹿回到教室拿出一張新的試題,準備等雨小一點再走。
天色灰蒙蒙的,教室裡安安靜靜地隻剩他一個人。忽然窗邊走過一個人影,林嘉鹿餘光一瞥,吓了一跳,身側站了一個人。
“賀……賀雲山?”
賀雲杉好笑地看着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把人吓得不輕,他一隻手握拳抵在下唇幹咳一聲,解釋道:“我剛從辦公室出來,路過這裡,剛好看到你在就進來了,我打擾到你學習了嗎?”
林嘉鹿捏了捏指尖的筆,搖搖頭,“沒事,我寫完了。”看見他手上拿了一張紙,“這是什麼?”
“哦,這個啊。”賀雲杉将A4紙放在書面上,“正好,我剛打印的信息确認表,本來打算明天再給你的,正好趁現在填了吧。”
林嘉鹿仔細看了看,是參加數學競賽的表格,隻有他和賀雲杉兩個人代表學校參加。
簽好了名字,林嘉鹿将表格遞回給他,賀雲杉卻沒接,而是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名字空着的那一欄,“順便幫我的名字也寫了吧。”
林嘉鹿沒說話,直接将筆尖抵在簽名處,一筆一畫填了他的名字。
賀雲山。
賀雲杉眯起眼,說寫錯了,林嘉鹿一愣,“沒啊。”
賀雲杉低笑一聲,彎下身接過他手中的筆,貼近他的頭發輕聲說了句什麼,随後将原來林嘉鹿寫錯的“山”字劃了一道,寫下一個“杉”。
記錯了别人的名字,林嘉鹿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
“不礙事。”
賀雲杉維持着俯身的動作看他,一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靠得極近。林嘉鹿吸了吸鼻子,他還不能适應跟陌生Alpha離得太近,剛想退開來,就聽見他低聲問他,“是沒帶傘嗎?剛好我也要走了,一起吧。”
“不用了,我再等一會吧。”林嘉鹿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跟他道謝,賀雲杉略微莞爾,漫不經心地直起身,舉了舉手中的手機。
“天氣預報說這雨會一直下到半夜,并且越下越大。”
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我家開了車來,順便的事。”
校門口。
“看來這倆學霸關系不簡單。”
周一鳴撐着傘肩并着一身藍白球衣的祁帆,碰巧撞見他們年級前二的兩位學霸等在一輛低調的豪車前,随後賀雲杉紳士地拉開後車門請人進去。
Omega看上去還有些局促,動作比平時慢了兩秒。
周一鳴撓撓後腦勺,有些納悶:“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姓賀的他家這麼有錢。”
一中雖算不上省重點,在南川也算是數一數二,不乏各類富家子弟被送來升學,因此校門口時不時停幾輛豪車也見怪不怪。
賀雲杉在一中的名氣幾乎等同于以校霸聞名的祁帆,話題熱度自然不小,但從未傳過他是富二代。相反,學校論壇上對他的身世背景的讨論少得可憐,賀雲杉也不曾提及過,在這方面,一向低調得很。
甚至有好事者臆測,他家窮的響叮當,怕丢面所以才閉口不談。
少年人的強烈的自尊心難以掩藏,明晃晃白玉似的,稍有不慎就會碎開。
隻不過他們都猜錯了,這小子不僅不是個窮小子還可能是個家财萬貫的富二代。
周一鳴眨巴眨巴嘴,還真是深藏不露。
身旁的人過于沉默,除去雨點打在水窪泥地的燥響,周一鳴以為隻有自己在喘氣。
沒等來回應,周一鳴就錯愕地發現祁帆徑直走出傘外,朝着剛才一路水花四濺的私家車的方向走去。
周一鳴連忙追了上去,雨勢可不小,再硬的身體素質也扛不住這麼造。
祁帆濕了半截的球衣混着汗水軟塌塌地貼在皮骨,他的衣擺、碎發和呼吸四虎都不與風動,不與同頻。
周一鳴無端生出一絲微妙的怪異感。
有那麼一瞬間,他直覺祁帆想要追上去把人從車上拽下來。
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猜測突兀得很,祁帆也僅僅隻是走出幾步便停了下來。
周一鳴問他怎麼了,緩過神來的過程很是自然,自然到别人根本看不出來方才那出是某人一時沖動的舉動。
祁帆沒有要答的意思,似乎因體力消耗太多有些疲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