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蝶回了家的時候江城正在院子打江河和江飛,旁邊還站在金寡婦和她的孫子。
“打死他!打死他!”丁金寶拍着巴巴掌的幸災樂禍,他自己臉上還帶着烏眼青,左邊臉腫的都透明了。
這都是江飛和江河打的,就是江飛為了再生産隊其他孩子面前出風頭,去搶丁金寶的雞蛋給丁金寶打成這樣的,丁金寶被打了,雞蛋還被搶了當然是氣不過直接就回家告狀了,金寡婦哪裡是什麼善茬,直接帶着孫子就殺到江城家直接把江城從床上薅起來了,也不管江城穿沒穿衣服。
江城穿着有好幾個破洞的秋衣秋褲,被金寡婦掀開被子之後狼狽不堪,江城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眼珠子就跟要炸開一樣,金寡婦看見直接被下愣住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兇什麼兇,你看看你弟弟給我家金寶打成啥子樣子了!”金寡婦用聲音來掩飾自己的害怕,“這醫藥費你得賠吧,還有你兩個弟弟搶我家金寶的雞蛋也得賠。”金寡婦越說越趾高氣昂的,越說越嚣張,她剛剛居然被一個小娃兒吓到了,肯定是她看花眼了,一個青鈎子娃兒。
江城跟金寡婦對視,江城穿的少處于弱勢沒安全感和尴尬的位置,隻能妥協,最後就是江蝶回來看見的場面,江城拿着一根黃荊條子抽的江飛和江河殺豬叫一樣的求饒。
以前江金兩口子在的時候,江飛和江河闖了禍不管有理沒理的江金的婆娘先無理取鬧三分,然後在假模假樣的打幾哈,根本沒有真正的挨過什麼打,但是江城不一樣,江城是真的下死手打。
“金大娘滿意了。”江城扔下手裡的黃荊條子,冷冷的看着金寡婦和丁金寶,眼神冷的讓金寡婦汗毛豎起,丁金寶更是躲到了金寡婦身後不敢看江城。
“還、還有雞、雞蛋。”金寡婦艱難的吞咽唾沫,不敢去看江城,也不敢看呗江城打的趴在地上動彈不了的江飛和江河,剛剛江城要打死弟弟的那個狠勁兒,金寡婦後悔又害怕但又不願意吃虧,一個雞蛋值五分錢呢!
“這些夠了嗎?”江城從雞窩裡摸出兩個雞蛋塞到金寡婦的手裡,之後就死死的盯着丁金寶。
“夠、夠了!”金寡婦被江城盯着丁金寶眼神吓到了,拿着蛋抱着丁金寶就跑了,撞到了門口的江蝶都沒顧得上道個歉。
江蝶看着院子裡的江城被吓了一跳,她大哥一直都是清俊儒雅的模樣,怎麼會這麼狼狽這麼吓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杵在門口幹啥子當門神,把他們兩個廢物拖進切。”江城看見門口的江蝶就更氣了,他上了一晚上的班回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竈屋裡啥子吃的都沒得,連水缸裡頭都沒得一滴點兒水,“你在屋頭是幹啥子?飯不煮地下不掃,雞也不喂,你以為你是哪個?你是千金小姐啊,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看哈自己長啥樣子。”
江城的紅眼睛和幹嘴唇就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江蝶吓得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是不是沒睡醒,她溫文爾雅的大哥怎麼會是這樣的。
“快點兒!”江城掃了一眼江蝶,江蝶身體一抖趕忙拖着江飛的咯吱窩把江飛拖進他們的房間裡,江城就在一邊看着,根本不去搭一點手,江飛和江河雖然才八歲但是吃的敦實拖他們兩個進房間之後江蝶熱的滿頭大汗的,又累又餓江蝶分外想念十幾年之後的日子。
江城躺回床上也沒有一點睡意了,他想現在怎麼才能解決自己的困境,他不能一直待在鍋爐房,他一直在鍋爐房他的一輩子就毀了,他得去問問他的那些同學有沒有辦法。
江盛忙忙碌碌的像一隻松鼠一樣往自己家裡扒拉過冬的東西,看着滿滿登登的柴還有規整好了的廚房和鍋碗瓢盆還有竈屋的門,院子他是沒辦法現在給弄個土磚牆,他想弄個竹子牆先擋一擋,不然随便一個人都往他房間裡闖他可受不了。
竹子都是公家的東西江盛去生産隊用工分換了三十來根晾幹過的竹子,江盛把竹子鋸成兩米多高的竹節,在院壩周圍先挖了差不過二十多厘米的溝把竹子一根一根的插進去,最後再用木棍把竹子周圍的泥巴給夯實了,竹門也加上了,從裡面拴住之後安全感十足。
就是梁浩然沒有在他身邊叭叭叭的就更好了,這個竹牆江盛忙活了一天半,第二天的時候梁浩然就黏上來了,江盛覺得他耳朵都起繭子了,一個人的話怎麼能這麼多呢。
江盛把梁浩然送走之後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天麻麻黑的時候江盛在檢查院子竹門的時候聽見的痛苦的呻吟聲,本來江盛沒打算出去的,隻是這個聲音有那麼一點點熟悉——
江盛打開門一看,果然是熟人——易揚。
“要幫忙嘛?”
易揚看着面前的手,順着手臂向上看,是江盛。
易揚:……每次都是狼狽的出現在江盛面前……
“嗯?”江盛看易揚在走神,挑眉。
“要。”易揚伸出手,手指細長白皙,跟江盛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冷嗎?”江盛握住易揚的手,冷的不像樣了。
“不冷就是天生手腳冰涼而已。”易揚借着江盛的力站起來,他給老師送點過冬的東西去,過幾天就要下雪了,再出門來這邊就太明顯了,這樣對老師和對他們家都不太好,隻能乘着現在大家都吃完飯的時候過來牛棚這邊松東西。
易揚哪裡知道一路過來都很順利,他走的小路人少也确實沒遇到半個人來着,東西安全送到,易揚也不敢久留說了兩句話就出來了,還沒走多遠就在江盛家門口絆倒了。
而且是平地摔的!
易揚看着江盛還在看低下有沒有什麼石頭之類,臉通紅滾燙的,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