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沉默一瞬,撫上蘇禧青的臉,輕聲詢問:“我可以吻你嗎?”
蘇禧青推開小舒的臉,習以為常地拒絕,“不可以。”
“哦。”
梁書情眼底劃過一絲失望,卻是沒有再堅持。
“小舒。你晚上有時間嗎?”
蘇禧青放下話本,仰頭看向小舒。
“嗯?怎麼了。”小舒笑說。
“我想學一個劍法,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教我嗎?”
蘇禧青從儲物戒裡拿出那本沒有名字的劍譜,在梁書情眼前晃了晃,“就是這個。”
拿過劍譜,梁書情翻動兩頁,笑問:“從哪裡得來的?”
“何師兄給的。”
“何師兄?”
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梁書情環住蘇禧青的肩膀,将他按在懷裡,翻動劍譜,漫不經心地問:“他是誰?”
“何野行。一起修煉的師兄。”
蘇禧青的視線落在梁書情手中的劍譜上,“這個劍譜好練嗎?有七日速成的可能嗎?”
“速成?”梁書情低笑,“青青,這是地階的劍譜《落葉飛花》。”
蘇禧青伸手翻動兩頁,疑惑:“很難嗎?”
梁書情牽着蘇禧青的手,勾起他的食指指向劍譜第一頁,“金丹期的劍修才會開始學習。劍法招式不難,入門的劍修便可以學。難得是融會貫通,參透其中的精髓,了解其中的精妙。”
“人人可學,可非人人所能領悟。靜中窺動,以柔克剛。于風起雲湧、花葉飄零之際,清除内心紛雜,以靈入劍,撥雲撩霧,斬葉截花。”
“專注本心,勿觀外物,方可大成。”梁書情語速平緩地講述。
“聽起來……像是什麼心經。”蘇禧青說。
“修心習劍,本就一體。急功近利,于俗世困擾,易患心魔。”
想到他那位正在清崖洞閉關的師兄,梁書情擡起蘇禧青的下巴,對上他疑惑的目光,笑說:
“青青。我所修煉的并非無情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把你放在首位。”
“你今後若是遇見修煉無情道的劍修,不管對方說什麼,都不要相信,也不要被他們的精心設計的假面所蒙蔽。斷情絕欲之人,攻于内者,無所外求,最是自私。”
“無情道……”蘇禧青似懂非懂地點頭,“你修煉的不是無情道,那你師傅呢?”
梁書情輕笑,“他也不是。不過他的大師兄是。”
“清……尹長老嗎?”蘇禧青問。
“嗯。”
蘇禧青沉思。
很難想象平日裡那麼依賴他的尹正初,竟然修煉無情道這個聽起來如此炫酷高大尚的專業。
“青青。你口中那位何師兄,把劍譜給你,單純是為了讓你修煉嗎?”梁書情問。
蘇禧青搖頭,把兩個人的約定告訴了他。
“我在青雲峰沒有朋友,遇到不會的劍術,也沒人教我。如果能學會這本劍譜,何師兄就同意助我修煉。我想抓住這次機會。”蘇禧青笑說。
梁書情知道那位“何師兄”,也聽說過他的名聲。
知道他是個性情古怪的,不會被蘇禧青喜歡,梁書情因此沒有拒絕蘇禧青的請求。
蘇禧青本體是狐妖,隻有分神期及以上的修士才能夠認出,還必須有意探查,否則都無法發現他身上的妖氣。
蘇禧青慣會用靈力,不曾使用過妖力,若非故意釋放,身上的妖氣極為寡淡,近乎于無。
旁人都認為他天資愚鈍,連他自己也這樣認為。可他是上古妖怪,自然不具備人族的修煉體質,若是習得妖法,才是真正地如魚得水。
梁書情知道,蘇禧青若想在七日内習得那《落葉飛花》的劍譜,單靠靈根是不可能的,必須借助妖力。
将淩霄峰設上結界後,梁書情握緊蘇禧青的手,引導他将湧入體内的靈氣轉換成妖力,而不是直接輸出為靈力。
莫名的力量在體内積蓄,蘇禧青感覺身體格外輕盈。
沖天的妖氣從蘇禧青體内散發,被結界困在淩霄峰内。
洗髓伐經後,梁書情收回結界,開始教導蘇禧青劍術。
七天的時間,蘇禧青白天在南宮岷淑那裡學劍術,晚上回到淩霄峰,繼續跟着梁書情學《落葉飛花》。
七日後,海棠花林。
清風拂過,吹落一地胭脂雪。
“何師兄!”
蘇禧青身穿紅衣,向站在海棠樹下身形高挑的青年跑去。
何野行後背靠着樹幹,目光先是落在蘇禧青滿是笑容的臉上,随後看向他所穿的衣服。
注意到他的視線,蘇禧青停下腳步,笑說:“師兄。我穿這套衣服帥嗎?”
本來蘇禧青沒打算換衣服,想要穿那套内門弟子服飾來見何野行,可離開淩霄峰前,小舒突然攔住他,拿出這套衣服讓他換上。
一套衣服而已,見小舒堅持,蘇禧青也就順了他的意,換了衣服。
何野行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空地,示意蘇禧青快些展示劍法。
蘇禧青走上前,舉起小青,動作流暢、不費吹灰之力地演示了整套劍法。
将小青收回,蘇禧青松了一口氣,笑着走到何野行面前,“師兄,怎麼樣?我練的還不錯吧?”
蘇禧青等待何野行的評價,卻見他面色古怪地盯着他看。
蘇禧青剛要問怎麼了,就聽他說:“再演示一遍。”
聞言,蘇禧青說了聲好,再次抽出小青。
等蘇禧青來來回回展示了七次後,他才輕微喘着氣,忍不住說:“何師兄。我沒力氣了。”
何野行雙臂環胸,沉默片刻後,開口詢問:“你求梁師叔教你劍法了?”
“梁師叔?”蘇禧青微微搖頭,“沒有請教梁大師,不過請教了我家小妹……不對,是小弟。”
“那你這身衣服從哪裡來的?”何野行問。
“……怎麼了?這套衣服有問題嗎?”
“整個青雲峰,隻有梁師叔穿紅衣,你說呢?”何野行反問。
“其他人不能穿嗎?”蘇禧青面色疑惑。
沒有明文規定,但卻是衆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何野行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從上到下将蘇禧青打量一遍,仿佛要透過皮肉,直面蘇禧青的靈魂。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人了。
見何野行盯着他看,蘇禧青忍不住開口詢問:“何師兄,我……通過你的考核了嗎?”
“通過了。劍法學得很好,好到讓我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教你。”何野行語氣平緩道。
他不明白,對方既然有梁師叔教導,又為什麼向他請教劍法。
得到何野行的肯定回複,蘇禧青松了口氣,揚唇笑說:“何師兄天資卓越,自然是我所仰慕的對象。”
何野行聞言,反問:“像大師兄仰慕師傅那樣嗎?”
“啊?師兄您說什麼?”蘇禧青遲疑問。
南宮岷淑仰慕尹正初?
何野行看了他一眼,沒有細說,和他告别後,轉身離開。
他那位大師兄,身世顯赫,一肚子陰謀算計,唯一的真心,全都給了師傅。
何野行也崇拜師傅的修為,感激他選擇自己做徒弟,但遠遠不及南宮岷淑的瘋狂……對方幾乎把尹正初當成了某種信仰。
何野行想,若是蘇禧青仰慕他的程度,像南宮岷淑一樣深的話,那他才能相信蘇禧青的求道之心。
等何野行走後,蘇禧青也離開,回到淩霄峰。
想着如今何野行同意與他結為道友,蘇禧青決定為他準備些東西作為謝禮。
小廚房内,蘇禧青站在木桌旁,用力揉搓面團。
一旁的木盆内,放着他剛處理好的魚肉肉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