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難得腰闆硬氣了,必須與某個惡勢力做鬥争。
蘇禧青後背靠在玉台上,纖長的脖頸仰起,雙眼閉上。
他左手搭在梁書情的肩膀上,右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将額間的碎發梳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
整個湯池被半透明的白紗環繞,湯池的水霧向上蔓延,困擾于這一方天地内,朦胧了蘇禧青的面色,柔和了他面部的淩厲。
蘇禧青五官立體,眉骨突出,唇角鋒利微揚,極為豔麗的長相,卻因他平時的不正經,而弱化些許,更加柔和親切,可眼下,他雙眸緊閉,紅唇抿成一條線,面容的鋒芒完全展露。
半靠在蘇禧青的懷裡,梁書情單手撐着玉台,微微撐起身子,俯視身旁人的面容。
察覺到梁書情的視線,蘇禧青沒有睜開眼睛,手從肩膀滑落,搭在他的腰上,就在蘇禧青以為,梁書情準備離開時,突然感覺一陣幽香靠近,他聽見耳邊傳來輕柔的渴望。
“恩人。一直沒有機會報答你。我以身相許如何?”
眼下水霧氤氲,無形的暖香環繞,整個身體被溫熱的水流包裹,蘇禧青的意志不算太清醒,他幽幽睜開眼睛,單手撐着腦袋,半阖的眸子饒有興趣地審視梁書情微微發紅的面色。
不似以往那樣直接拒絕,而是饒有興趣地調笑道:“怎麼個以身相許?”
梁書情雙唇緊抿,微微張合片刻後,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他俯下身,腦袋半靠着蘇禧青的胸膛,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仰頭湊到他耳邊柔聲道:“陰陽交合,含津吐液,罔顧人倫。做那靈魂飄然、凡體震蕩的極快樂事。”
蘇禧青輕笑。
不就是做.愛嗎?說的玄之又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讨論什麼功法。
推開梁書情,蘇禧青站起身,削薄後背的水滴從上而下滑落,會聚流進一方溝壑内,腰肢柔韌纖細,修長冷白的長腿于湯池間慢行,長指掀開周圍的白紗,蘇禧青半個身子隐在白紗下,半個身子沒有遮擋地完全暴露在梁書情面前。
那白紗遇水貼上蘇禧青的身體,格外殷切地将他包裹,半透明的白紗在水的勾連下,與裸體緊貼,呈現滑膩的肉色,半露不露,既純情無暇,又色情得要命。
梁書情身體仿佛被定住一般,目光死死落在蘇禧青的身影上,隻聽他用那極為冷清的聲調,頭也不回地打趣說:“我不同男人苟合。”
說完,蘇禧青邁出湯池,被水浸濕的白紗随之飄起,可終究沒能挽留垂涎的肉.體,緩緩垂落,褶皺濕透的水漬,能證明它曾經的不舍。
大腦脹痛發燙,梁書情雙眼緊閉,後背靠上玉台,想要冷靜一下,突然鼻子一熱,溫熱的液體猝不及防地滑下,梁書情伸手,撫上自己的臉,五指間流淌着紅稠的血,他沉默片刻後,站起身尋找帕子。
蘇禧青身穿單衣,躺在床上看話本。
皇帝廣召天下術士,命他們為太子醫治邪症。
承諾說,若可治好,加官進爵,奉為國師,為其于皇宮内修築高台,得天下香火進貢,享萬民叩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群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不了解情況,隻當皇帝誇大其詞,認為太子隻是脾氣古怪并非中邪,于是慕名前來,準備用幾招不為外人道也的小仙術,騙上一騙,妄想一步登天,混個錦繡前程。
可誰知,當他們前腳踏入東宮時,後腳皇帝便命人将東宮大門封鎖,無數江湖人士不明所以,察覺到異樣,卻已然沒有回頭路,拿着一堆不知道從哪個地攤淘來的劣質法器,在血腥氣彌漫的東宮内行走,硬着頭皮尋找太子的蹤迹。
越向主殿行走,血腥之氣越濃。
在主殿門前,他們雙雙對視,推開被鮮血噴濺而血漬斑駁的朱紅大門,顫抖着雙腿走了進去,可他們剛走進内殿,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頭皮發麻,直接癱軟在地。
耳邊吹來一陣冷風,“看什麼呢?”
“啊——!”
蘇禧青看得正認真,沒有察覺到梁書情的靠近,他吓得一把将手中的話本扔了出去,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蘇禧青翻過身,将梁書情壓在身下,懲罰似地捏了一下他的臉,“你不要吓我。”
梁書情勾住蘇禧青的腰,躺在床上,伸手撿起那個話本,快速浏覽了一頁,反手扔到一旁,“那麼多話本,為什麼偏偏拿這本來看?”
“南朝宮廷秘辛,一聽就很有意思。”
蘇禧青推開梁書情,想要越過他,撿起話本,卻被他反身壓在床上。
“怎麼了?”蘇禧青拍了拍他的後背,“起來。你好重。”
“不重的。小蘇以前從來不會嫌棄我。”梁書情喃聲說。
“能一樣嗎?”蘇禧青挑眉。
蘇禧青推開他,想繼續看下去,可梁書情今夜纏人得緊,無論如何也不讓他看。
知道自己不打招呼離開吓到了他,蘇禧青放下書,單手環住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閉上眼睛說,“睡覺。我不看總行了吧。”
頭枕在蘇禧青的身上,梁書情環着蘇禧青的腰,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山上的氣溫并不高,入了夜,甚至有些發寒。
半夜蘇禧青做了噩夢,夢見宋楚樂掐着他的脖子,問他為什麼抛棄他,蘇禧青無論怎麼解釋,宋楚樂也不松手。他邊哭,邊加重手上的力氣,蘇禧青被吓得驚醒過來。
額間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蘇禧青低頭,卻見毛茸茸的腦袋枕在他的心口上,壓得他些許喘不過氣來。
難怪他會做夢……
見小舒隻穿了一件單衣,蘇禧青扯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閉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二天醒來的時候,蘇禧青推開梁書情,快步下床,拿起衣服穿上。
梁書情被推到床裡側,單手撐起身子,幽怨的眸子望着蘇禧青急切的身影。
見蘇禧青抓不到腰帶,梁書情半敞着領口,走下床拿過腰帶,微微俯身幫他穿上。
“小蘇,能不去嗎?我也能教你劍術,沒必要非去青雲峰學習。”梁書情語氣委婉地商量說。
“好了。你也快準備去見你師傅去,我去找何師兄了。”蘇禧青安撫地捏了捏他的耳垂,随後轉身離開。
望着他匆匆遠去的背影,梁書情本來羞澀的面容逐漸褪去。
素來手眼通天的他,此時也犯了難。
如若是言語相商,蘇禧青大概率不會聽他的,還會認為他過于幼稚,耍小孩子脾氣;可若強行阻攔,依蘇禧青的性子,定會激烈反抗,對他産生厭惡之心。
梁書情無奈歎了口氣。
他本以為,憑借兩人之間的關系,就算蘇禧青要離開臨天宗,也會提前告訴他,或帶他一起走。沒想到對方竟然毫不留情地舍他而去。
梁書情後悔讓蘇禧青去修煉了。蘇禧青其實大可以什麼都不懂,留在他身邊,他為蘇禧青雕築象牙塔護他無憂。而不是遇到事情,蘇禧青一人承擔,忽視他的存在。
到底該怎麼能讓蘇禧青明白,沒必要一個人擔驚受怕,完全可以依靠他。
不管是福是禍,都有他站在懸崖下面,穩穩接住蘇禧青。
到了青雲峰,蘇禧青站在人群外圍,尋找何野行的身影,卻見他此時正被幾個弟子圍住,那尹嘉木雙臂環胸,站在一旁,眼底滿是不耐煩。
還沒等蘇禧青走過去,尹嘉木便似乎有感應一樣,向蘇禧青這方向看來,與蘇禧青的視線交彙,尹嘉木眼中瞬間被興奮填滿。
蘇禧青眉頭微皺,向幾個人走去,将何野行拉到自己身後。
尹嘉木推開身前的幾人,走到蘇禧青面前,俯身笑說:“殺人犯回來了?”
蘇禧青直視他,“你不還活着嗎?”
尹嘉木伸手,想要摸蘇禧青的臉,被蘇禧青一巴掌打開。
“啪”得一聲。
蘇禧青沒收力,手背瞬間通紅一片。
尹嘉木不在意地收回手,笑問:“你和梁師叔什麼關系?他是不是認你做徒弟了?”
不然素來不與人為善的梁大師,怎麼會親自來到青雲峰,讓整個宗門的人去尋蘇禧青。
“和你有什麼關系。”
蘇禧青連那位梁師叔的面都沒見過,哪裡去認得師傅。
尹嘉木輕笑,視線越過蘇禧青,看向他身後的何野行,“你和梁師叔什麼關系,我管不着。你和這位的關系,我卻是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