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秋辭霜感到顧無覓匆忙間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摟緊了些。
她微微向後撤手,無奈身側被交錯的枝葉盡數擋住,若是動作太過有難免惹起動靜,于是隻好隔着袖子抓住了對方的手。
她用眼神無聲地問道:做什麼。
顧無覓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賀姚二人接吻一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沒想到竟真能讓自己與秋辭霜當面碰上。憑賀清與姚憐的修為,她們無法察覺樹上細微的動靜。可顧秋二人修為皆不低,唇瓣觸碰又分開、牽連帶起的水聲,傳入耳中清晰得很,想忽略都難。
顧無覓早還沒猝死時寫多了這類場景,卻是第一次撞上現場版,還是隻能聽不能看的極緻體驗,給人以豐富的留白想象空間。
這一體驗的微妙之處便在于,她此刻近乎跪坐在秋辭霜腿邊,隔着輕軟的衣料肌膚相抵,壓抑過的胸膛起伏和每一次呼吸都能被對方感知。顧無覓甚至聽到秋辭霜平靜的心跳,與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聲脫離同一頻率。
這一切變化自然瞞不過秋辭霜的感知。以修為論,她的感知力才是四人中最敏銳的,可哪怕與另一活人靠得如此之近也沒能讓她的心境有着半點變化。無論如何移動目光,視野始終被近在咫尺的顧無覓占據。秋辭霜微蹙起眉,拉過她的手。
顧無覓等了半晌,勉強辨出她在自己手心寫的是“定”。
這要她如何定?
并非所有人都有着無情道的定力,氣息被抑制到最弱,她最終還是微垂着眼簾,無力靠在了秋辭霜身上。
體溫徹底交織在一處,秋辭霜好像摟住一陣溫熱,股間肌膚相貼處的溫度逐漸升高。顧無覓跪坐在她師姐腿上,努力往後撐着身子卻差點墜下去,被她師姐略施了點力氣拉了回來。
顧無覓暈暈乎乎地想,她們怎麼還沒結束!
雖然不至于真的發展到最後一步,接吻對于賀清作為人道已訂婚的親王世女而言已稱得上是十分背徳且刺激。顧無覓開始不受控地回憶起原書故事線,賀清大抵是秉持“家花哪有野花香”的原則,殊不知在有自己的這一條線中,“家花”秋辭霜已經被自己悄悄撬走了。
她這廂在胡思亂想借以打發時間,秋辭霜聽着樹下暧昧之聲不為所動。她不敢擡眼看秋辭霜的神色,可秋辭霜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個遍,掃過她蝶翼般輕顫的眼睫,鼻尖的細汗,和微微泛紅的面色。
顧無覓渾然不覺她拽皺了師姐的袖子,秋辭霜微一動,她便驚慌失措,身體每一處細小的反應都逃不過秋辭霜的感知。
待到樹下的動靜終于結束,賀姚二人的聲音漸行漸遠,顧無覓終于脫力似的松了口氣。
秋辭霜在等着她站起,從自己身上下去,可等了半天沒見她動。
“怎麼?”
“……腿麻,”顧無覓聲音帶着委屈,眼尾生理性的紅好似泫然欲泣,她說,“膝蓋疼……”
她維持着跪坐的姿勢許久,雖說後來自暴自棄地坐在了秋辭霜腿上,可她穿着不便彎折的皮靴,是以前期大部分重量承在膝蓋上,到了後來也沒得到多少緩解,被樹皮隔着輕薄的衣料磨得生疼。
“我痛到靈魂出竅,”她有氣無力地對996說,“自穿進來後還沒受過這種酷刑。”
996樂得看任務進度落後平均水平一大截的宿主的倒黴好戲。
但秋辭霜似乎沒有扶她起來的意思,甚至經曆了方才那一番事件後對她的好感度仍舊紋絲不動地停在45%。她先是慢條斯理地撫平了袖子上的褶皺,然後擡眼與顧無覓靜默對視一會兒,方道:“魔音藤,記住了嗎?”
顧無覓萬萬沒想到她師姐還能借題發揮,在這兒等着她呢。如果時間能回溯,她一定要回去把那段惹是生非的藤蔓放在真火上炙烤然後碎屍萬段。